“不用麻烦,我自己叫车回去。”她无奈的吁了口气。“我不想让冷恺群看见你载我回家,又横生枝节。”
也对!他点了点头,又坐回沙发里,转而叮嘱进来收拾杯盘的老伯伯。
“陈管家,麻烦你为冷小姐叫部车。”
“好滴。”老管家领命而去。
“再见。”玲珑的倩影移动莲步,娉婷向屋宅出口。
“恺梅……”贺怀宇忽然出声。
她回头,不解的挑了挑眉。
“我觉得,我应该事先告诉你。”他仍然漾着平静自若的微晒。“你是你,冷恺群是冷恺群。过去的林林总总,勉强就算扯平,以后如果再犯到我,我不会因为他是你哥哥便手下留情。”
这一刻,从贺怀宇眼底的森冷,她霍然发觉他真实的另一面。贺怀宇并不像她眼中的温和慈善,他也有爪子,锐利得足以撕破敌人咽喉,只不过掩饰得很好。
在她身畔出入的人,个个具有保护色,独独她孑然一身
“他不是我哥哥。”空灵虚无的柔音飘散进空气里。
不自觉的哀戚,掩上眉梢。森寒的冬天彷若降临在这方天地,笼罩着一株孤弱无依的寒梅。
终究,梅花没进昏黄的夕色,溶成素淡的白影。
乍雨乍晴花自落,闲愁闲闷日偏长。
二十五岁的夏末,愁澹的心依旧。
研究所毕了业,拎着硕士文凭,开始蹈入翻报纸求职的生活型态。
她曾试寄过履历表给几家传播公司,态度却不积极。即使获得面试的机会,临场也表现得很懒散寂寥,机械性回答出一连串包装过的正解。
“冷小姐,请问你了解本公司的成立背景吗?”
“我集了一些相关资料。”
“冷小姐,你对这份工作有什么期许?”
“我希望先充实自己,将来在工作上谋求完美的表现。”
“冷小姐,请你谈谈自己的优点。”
“我的学习能力很强,希望公司能给我学习的机会,让我和公司同仁一起成长。”
完全制式化的答案。
公司征人,看重的是学历、经历和背景,何必找个需要学习机会的庸才?只有傻头傻脑的应征者才会以为这种愚言可以博得主考官的青睐。
当然,她讲了,所以她也傻。
她纵容自己呆傻,因为并未面临必须谋职的迫切。彼时,选填和本性完全不搭轧的大传系,只是因为冷恺群讲了一句:“不适合你。”没办法,记得当时年纪小!现在回头想想,或许太幼稚了。然而,这却是少数几种她能反抗他的手段,即使时光倒流,恐怕仍然会选择走相同的路。
大学毕业那年,一时想不起来有什么事情好做,干脆考考研究所,继续读下去。归根究柢,拿硕士文凭不为好学,不为兴趣,只因为人生懒漫无目的。
二十五岁的生命,与十八岁的浅淡,没有太大的差异,依然几笔就可以概括完毕。
有点悲哀。悲哀是命运为她设定的无奈,即使想改也改不掉,想躲也躲不开。
闲晃两个多月,尽米虫岁月,终于从分类栏一框显眼的征人文稿,选中她决定倘徉的天空飞鸿综合医院院刊编辑部。这间医院是“飞鸿建设”三年前甫成立的分支事业。
飞鸿建设的大老板名为贺鸿宇,是贺怀宇的大哥,旗下开营医疗事业,顺理成章的交给弟弟负责。
这次她的应征态度迥异于前几次的疏淡。从笔试、口试、面谈,一路过关斩将,铿锵有力,直取阵营核心。一百多个应征者,她力抗群敌,硬挤入四个名额之一。
生命,又一次与贺家人交错汇集。
本质上,贺怀宇像霸烈的灼日,教她这类生长在阴暗地带的灰蛾,无法抗拒飞附的本能。当然,背后真义仍然和升大学的那年暑假选填志愿的心态相同。因为她知道,冷恺群绝对不会欣赏贺怀宇成为赏她一口饭吃的上司。
这么拙劣的抗拒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