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具下的那双眼渐泛红光,狠戾阴鸷。

好想杀人啊。

杀了那些欺辱过夕影的人。

杀了那些见过夕影模样的人。

杀了那些惹得夕影难过,让夕影流泪的人。

这模样与夕影白日所见完全不同。

他被吓得浑身颤抖,又不敢有所动作,生怕眼前这个喜怒无常的男人杀了他。

那……

还要不要继续勾引呢?

留在这个人的身边,做一个娈宠真的是对的决定吗?

可他只是一个从小在春楼长大的名伶之子,除了像菟丝一样攀附巨木生长,他不晓得自己还能怎么活下去。

经历决定了他的眼界不会开阔,他想破脑袋都没办法想出别的活法。

于是,他只能咬着牙,大胆地探出手指,去勾男人的腰带。

腰带未松,下一瞬,他脚下失了重心,倏地被抱起来。

夕影惊呼一声,双臂揽上男人脖颈,脸颊熏红。

似闻到了淡淡的海棠花香。

男人抱着他进屋,他紧张地蜷紧手指,湿漉漉的眼怯生生地看着男人。

他被放置在床榻上,男人在他耳边说:“今夜都不许下床。”

“一整夜?”夕影惊呼。

这人是准备要他一整夜吗?

可他听说第一次很疼的,他受地住吗?

可这条路是自己选的,依附这个男人总比留在春楼好。

他咬了咬牙:“有……有玉膏吗?”

玉膏?

夕影说的是药膏?

镜眉头一蹙,略紧张,“你受伤了?”

夕影低声:“如果没有,会受伤的……”

按理说,万年前,镜不是没和夕影做过这种事,但万年后,他与夕影再逢,一个忘却前尘,一个刚刚拾掇回记忆,他满心满眼都是夕影的安危,来不及往那方面想。

匆匆翻倒出药膏,就要检查夕影的伤口。

夕影抬眼一觑那玉膏,整个人都不好了。

一大罐,比之酒坛还要大不少,那得是用多少次才用得完啊?

夕影慌了,他摁住男人撩开他衣襟的手指。

神色急促道:“用不了那么多的。”

镜:“都是给你准备的,多用些会不那么疼。”

夕影:“……”

夕影欲哭无泪地瞪大眼,默默想着,被这个男人折腾,和被那些人折腾,哪个更狼狈。

得出结论,伺候一个人,总比千人枕万人尝要好。

反正,他这种从小在春楼长大的人,沦落成妓是不可挽回的事。

罢了……

夕影心一横,松开男人的手指,放软身子,往榻上一躺,闭着眼轻声说:“望君怜惜……”

男人温柔的呢喃近在耳畔:“会的。”

下一刻,脖颈的纱布被揭开,细微的刺痛感袭来,暴露于凉夜的伤口引地浑身激颤。

男人手指沾着微凉的玉膏,涂抹在脖颈的伤口上,药香萦绕鼻尖。

夕影愕然一瞬。

愕然良久。

他缓缓睁开眼,发现男人目光专注地凝视他的伤口,小心翼翼地为他涂抹药膏。

他才发现,那罐子里装的哪里是什么助兴的玉膏。

分明是……治伤的药膏。

湿漉漉的眸一瞬不移地盯着男人。

猜不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