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
那模样娇俏,惹人生怜的小兔妖乖乖巧巧地依在夕影身侧,灵巧的手指揉摁着夕影额颞,身体都快贴到夕影身上了,夕影却并无抗拒,甚至在小兔妖软糯的声中,一问一答,无限温柔。
胃里泛出酸,又哽在喉里,只能咽下去。
苍舒镜瞎了眼,应该什么都看不见才对,只要他不想看,就能看不见。
溅出的水渍被擦干,他跪伏在地,一寸寸将地板擦地发亮。
映出他狼狈的倒影。
而他的神祇,像是根本看不见他的存在,只与那小兔妖说笑谈天。
笑意暖融,是真心的。
苍舒镜咬着牙,一声不吭,他只能安安静静,否则连这间屋他都待不下去。
会像一条被嫌弃的犬一样,被棍棒赶走。
揉了好一会儿,夕影缓过来,眯眼觑着存在感极低的少年。
转头对小兔妖说:“过来,抱一会儿。”
小兔妖就要化作原形,钻进夕影被窝给他暖床。
夕影却挡了下,拽着他纤细的手腕,就往怀里扯,小兔妖“哎呀”一声,就跌进他哥哥香喷喷,软绵绵的怀里,枕着夕影的膝盖。
有些茫然地仰着头,眨眼睛。
夕影说:“近日下了几场大雨,伙房的屋顶塌了,没有多余的房间,让他去你屋里睡,你留在我这里。”
“啊?什么时候塌的?”
小兔妖是真迷茫,他早上出门的时候,伙房还好好的呀!
小院的房间不多,原本夕影一间,小兔妖一间,兰娘子一间,剩下一间作伙房。
留下苍舒镜后,只能让他住进伙房,好在屋子够大,以布帘木板隔开,塞一张床倒也能住人。
“就是塌了。”
夕影无比笃定道。
一挥袖,桌上被灵力一直温着的糖糕落入手中,他塞了一块糕点堵住小兔妖的嘴。
笑着问:“甜不甜?哥哥特地给你留的。”
好吃的在嘴里,小兔妖哪儿还管得了别的,笃笃点头,就依偎在夕影怀里,捧着热腾腾的糖糕小口小口吃着。
长得漂亮的人,亲密在一块儿,总是养眼的。
偏偏苍舒镜觉得刺目。
但他是个瞎子,他不该看见什么。
少年狠狠闭了闭眼,睫毛微颤着。
看不见,却能听见……
夕影时不时说些温柔低声的话,小兔妖会被逗地咯咯笑,嘴里的吃食还没咽下去呢,便噎着了,夕影无限温柔地给噎着的小兔妖递茶水,那兔妖就着直接喝。
半分主宠的自觉都没有!
也不晓得,谁是主,谁是仆!倒像个被宠上天的!
真正的奴仆只有默默跪伏在一角,安安静静擦地板的少年。
能煨暖他,给他湿透的冰凉身躯一点温度的,只有刚刚那个惊鸿一吻。
足背贴唇,柔软犹在。
他珍视的,念念不忘的,午夜潆洄的,那只小兔妖每时每刻都能得到。
地板擦了三遍,早就干净地一点灰尘都不剩,一滴水珠都不留。
苍舒镜却迟迟未离。
直到夕影掀开被窝,将小兔妖拢进去,准备熄灯时,才故作惊讶地“呀”了声。
像是才看见他:“你还在啊?”
“……”
“怎的还不去歇息?”
少年抿了抿唇,衣衫还半湿着,狼狈落魄,又像是在努力摆出一副可怜兮兮,祈求怜悯的模样。
“伙房塌了……”
夕影视而不见:“我刚刚没说清楚吗?”
“我……不想占用别人的房间。”
夕影哂笑道:“你留在这里就不占我的房间?”
少年无声,额发水珠滴落,坠进眼睫,他眨了下眼,才说:“我可以打地铺,睡在门口,不会吵到你。他……他可以回自己房间睡。”
小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