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苍舒镜是真的漂亮俊俏,若非这种偏阴柔的打扮放他身上,他应称得上俊美无俦,公子如玉。
哪怕,被装扮成这幅鬼样子,他依旧眉眼清冽,不可侵犯般。
偏偏,那些嫖`客最喜欢这种。
弄脏洁白霜雪,拽下高岭之花,让他臣服于自己,雌伏于身下,谁不兴奋呢?
若不是嬷娘拦着,那些手怕不是早就摸上去了。
恶心……
恶心!
太恶心了!!
也不知是在恶心那些看客,还是在恶心自己。
夕影仿佛被分裂成两个自己。
一个要他冷眼旁观,让他继续报复。
另一个告诉他:你这样做,到底是报复他,还是在报复你自己?他曾是你的人,你为什么要让他被别人弄脏?哪怕他遍体鳞伤,半死不活,你都没错,但你不能这样做……
不能吗?
不能吗?!
为什么不能?!!
耳边都是竞价声,锣锤敲击,哄笑刺耳。
灯光眩晕,夕影胃里直犯恶心,他捂着额,抱着脑袋蹲在花台下,不知是哭还是笑。
没人注意到他。
最终,一声锣鸣声敲响,余音在耳蜗内震缭,夕影头疼欲裂。
顿时明白过来,苍舒镜被拍下了。
那人并非只要他一夜,而是将他整个买下。
夕影愣了愣,再扶着台沿站起身时,热闹都散了,台上的少年不见了。
夕影忽然慌了神。
他揪住一个小厮急问:“人呢?他呢?他人呢?!”
那小厮愣了片刻,骤然反应过来:“哦,他被罗老爷买走了。”
再一眨眼,那满眼通红的公子不见了。
夕影像是被装进口袋的蜻蜓,只想逃,却寻不到出口,只能满头乱撞,头破血流。
他忘记问那罗老爷住在何处,忘记问苍舒镜什么时候被带走的,带走了多久。
他忽然开始怕了。
怕自己来不及,怕真的让苍舒镜被人玷污。
甚至忘记自己身处人间,要隐蔽修为,他不顾一切地解开灵力封印,直接铺陈神识,满城地搜寻。
夜空泛出丝丝缕缕的云彩光晕,满街的人驻足仰头,直呼神迹。
夕影什么都不管了,他以人类无法企及的速度,穿梭过长街,瞬间找到了神识中看见的罗府。
内心还在煎熬。
找到之后呢?
是冷眼旁观,还是出手救人?
救了之后呢?
就不恨了吗?
是一别两宽,从此不复相见,还是彼此纠缠折磨。
他想不明白,想到头疼欲裂,想到面目狰狞。
当他一脚踹开罗府的某间房门时,一切都还来得及。
苍舒镜应该是被下了药,浑身无力地瘫软在床上,满脸屈辱,好在……好在衣衫完整,只腰带被抽离,前襟微散。
或许……
再晚来一步就……
夕影不敢想,他松了口气。
“什么人?!”
那罗老爷是个年近六十的男人,脸色绯红而多褶皱,像是风干的猪肚,眼角耷拉,眸色浑浊又溢满浓郁的欲,令人望之欲呕。
偏偏这个人让夕影印象深刻,深刻到恨不得碎尸断骨。
“真是祸害遗千年啊,居然活了这么久吗?”
夕影阴沉沉地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