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悬衣不太喜欢被这双眼瞧。
他会想起那个人。
“师兄,你好不容易来一趟,咱们不谈那些,不如叙叙旧,共饮几杯如何?”
夕影取来酒坛。
沈悬衣这才发现,夕影身上缭绕着一层酒香,这不是偶尔小酌能留下的味道。
酗酒……
夕影喝酒上脸,饮了几口,白玉面庞便浮上一层薄红,渐渐迷离的眼尾更是如春雨浇湿的海棠花瓣。
沈悬衣如鲠在喉:“你以前不碰酒。”
夕影笑笑,大口灌下:“那是不懂酒的好。”
看着夕影仰头酌饮,喉结滚动,酒水从唇角散开,落入颈项,沾湿鬓发,水渍在月光下泛着粼粼波光,沈悬衣眉头愈皱愈紧。
又自觉没资格管夕影,只能沉默咬牙。
“我……过几日再来看你。”
沈悬衣转身要走。
夕影醉醺醺地说:“好啊,没空其实也不必来,或者……等我和小兔妖成婚,给师兄寄请帖。”
沈悬衣忍不住了,眉心皱成川,咬牙道:“你是认真的?”
夕影又笑了:“对啊,算当真吧。”
他甚至轻浮地贴在沈悬衣耳边:“不是小兔妖也可以是别人,阿娘高兴就好,或者……师兄要是愿意,也能换作你啊。”
什么叫也能换作他?
沈悬衣瞳孔猝然紧缩,不可思议。
“夕影,不要同我开玩笑。”
“我没开玩笑。”眨了眨眼,被酒水沾湿的唇微动:“我真觉得挺好的。”
沈悬衣凝着夕影的眸,他们靠地很近,近到眼睫根根分明数得清。
到底是个凡人,再清心寡欲修行多年,也还是难逃世俗的欲望。
沈悬衣一颗心被拉扯着。
渐渐地要败下阵了。
却听夕影放纵地笑了几声。
他像是醉糊涂了,刚刚笃定的话,不到半晌,又被自己吞了下去,扶额道:“啊……我醉了,乱说的,师兄你别介意,我定然不会打你的主意。”
泛着紫光的琉璃眸渐渐浓沉愈暗。
“我都那样了,我都被他弄脏了……”他声音很轻,听着像带了点哭腔,又像是错觉:“很脏啊,配不上这么好的师兄。”
况且,他确实对师兄没什么情念。
当初是糊涂了,就像摸着瞎,胡乱捞扯,拽过什么都不管,只想用来止痛。
是他错了。
夕影想:总不能一直错下去,害别人。
沈悬衣走了。
估计是被他气走的。
小兔妖眨巴着眼,轻声问:“哥哥,你是故意气走沈师祖的吗?”
夕影眼底有些落寞:“你都看出来了,他却没发现,我不太会演,这一次也没演好,他却……”
“他心底有事压着,我大概……知道了。”
“什么事呀?”
小兔妖问,夕影没答,眼底酒醉的伪装散去。
红尘的酒是真醉不了神。
他揉了揉小兔妖的耳朵:“乖,哥哥这几日有事要做,你好好在家待着,稳住阿娘。”
“哦……”
小兔牙想了想:“是今日那件事吗?哥哥不想让沈师祖知道,才故意气走他。”
“你这小兔妖,真是长脑子了。”
夕影笑道:“凡尘有一道美食,叫麻辣兔头,专门取材你这种聪明机警的小兔子。”
小兔妖:“??!!!”
夕影捂着腹部,笑得乐不可支。
……
如此过了几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