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有哪个君子会干这种事?
他干了。
夕影那雪白的贴身小衣被他揣进胸前衣襟中。
他阴暗地兴奋着,甚至唇角渐扬。
但下一瞬,他笑不出来了。
他在那一堆衣服中发现了别的衣裳,熨贴地挂在那里,袖子衣摆都比夕影的长,很明显,那绝不是夕影的,只会是……沈悬衣的。
苍舒镜快疯了!
沈悬衣的衣服为什么会出现在夕影寝殿里?
怎么会出现在夕影衣柜里?!
怎么会啊?!!
除非……沈悬衣留宿过此处,他的换洗衣裳才会留在这里。
可这座寝殿只有一张床……
苍舒镜觉得自己要疯了,他眼眸充血,拳头攥地喀嚓作响。
他要杀了沈悬衣!
现在!
立刻!
马上!
他就杀了沈悬衣!!
“还没找到吗?”一扇屏风之隔外,夕影问道。
苍舒镜顿时蔫了,像鼓起的水面气泡,被夕影一句话戳破,水面涟漪荡了几下,瞬间恢复宁静。
他急喘着,紧抓心口,平复呼吸。
他或许有能力杀沈悬衣,哪怕拼地两败俱伤。
可夕影会生气的……
他不能……
至少现在不能。
苍舒镜睫毛湿润,他闭了闭眼,将瞳中猩红掩盖下去,闷闷地应了声:“嗯,找到了,就来。”
他捧着匣子递到夕影面前。
夕影说:“放下吧。”
他甚至不愿意从他手中接过。
因为上次他就借着递茶碰了下夕影手指,夕影眉头皱了很久,罚他在神殿前的雪地上跪了半个时辰。
他那时候没觉得难过。
指尖的触感,他能回味很久,安抚了好几个无眠的夜。
现在……
夕影没再给他任何眼神,只笑着对沈悬衣道:“师兄打开看看。”
雕琢兰花纹案的匣子掀开。
夕影眼底含着笑,沈悬衣眸中是惊喜。
只有苍舒镜如鲠在喉。
那是一枚很普通的素玉,玉的品质很一般,但雕琢的图案精美绝伦。
光风霁月的白衣仙君在簌簌海棠花下挽剑,栩栩如生,雕工精细。
足见雕琢者的用心。
沈悬衣也愣住了:“什么时候做的?”
夕影笑道:“师兄带我去永宁城的那夜。本来早就该送你了,这些日子被很多事耽误,便拖到了现在。”
“师兄喜欢吗?”他问。
如夕影预料中的一样,沈悬衣道:“喜欢,夕影送的,师兄都喜欢。”
夕影:“那就好,师兄配上给我瞧瞧吧。”
说着,他取出玉玦,顺好绦穗,亲自为沈悬衣系在腰间。
沈悬衣一身素色,君子如玉,玉极衬他,玉玦尾端坠着的穗子鲜红,点缀其上更显沈悬衣俊美无俦,鲜活靓丽。
那端,师兄弟亲密无间。
这端,被忽略到几乎快成空气的苍舒镜嫉恨到咬碎牙龈。
直到沈悬衣离开,苍舒镜充血的眼都未从那玉玦上挪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