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就是天之骄子,高傲矜贵,从来都是他矗立云端俯瞰众人,被无数艳羡目光围绕。

如今,不知是如何尝尽折辱,还能忍的。

那些弟子的揶揄辱没,对他来说不算什么。

唯独每日站在夕影身侧侍奉茶水时,才是真正的煎熬。

他一边庆幸自己还能每日都看到夕影,一边又忍住妒嫉怨恨。

看夕影与沈悬衣对弈,谈天说笑,而他却连说一句话的资格都没有,他只能像个木头石块雕砌成的人一样,安安分分做着神侍该做的事。

身体能当作磐石,受伤再重,他都可以不当一回事。

但心呢?

他的心每日都抽痛着,绵密的长针寸寸倾轧,来来回回扎个上百遍,也麻木不了,只能更痛,会化脓,会流血。

可他能怎么办呢?

他只能忍。

他不但要忍沈悬衣,还要忍受那些弟子。

夕影亲自教导他们,习剑时,会在身后握住他们的手,耐心地一点点讲解,一点点示范。

像极了曾经……

苍舒镜握着夕影的手,从身后覆来,将夕影的手指包裹进掌心,带着他一招一式地练习,他会贴在他的耳根边,灼热呼吸缭地夕影耳尖染上一层绯红。

他将夕影的别扭羞赧看在眼底,却故意暧昧又正经说着剑招。

他总在悄悄逗弄夕影。

夕影或许会察觉,或许已经慌地不知所措。

最后,剑法练着练着,便抱在一起,双唇相贴。

夕影会瘫软在他怀里,手中的剑跌落在地,发出清脆响声,他将他打横抱起,屋舍紧掩,屋内有细腻的声溢出……

而如今,他连碰一碰夕影的资格都没有。

就算嫉妒到双眼发红,恨不得将那些弟子全砍了,他也什么都不能说,只能像个木头人一样站在一边不起眼的角落里侍奉。

若发出声,多说了话,会被夕影赶走的。

……他便连看一眼夕影的资格都没有了。

这种每天都能看见心爱之人的日子。

于他而言……

不知是福气,还是折磨。

夜里,他一个人坐在如同冰窖一般的屋舍内,揭开衣裳,咬牙给那反反复复撕裂的伤口上药。

他是不在意伤口,毕竟伤口疼了,多少能让心口的疼麻木些。

可他生怕自己侍奉夕影时,身上的血腥味会影响到夕影,从而招来厌恶。

头一次,他这么希望自己的伤好的快一些。

这一夜,他的寒碜门扉被敲响。

苍舒镜不想理会,除了那些找茬的,自以为是证明存在感的弟子外,他想不到还有谁会来造访。

屋外的人却颇有礼貌地敲了好几下,才小心翼翼地推开门扉。

一双圆溜溜的眼露出,眼尾下缀着颗小痣。

胆小的,怯生生的。

苍舒镜恍惚了一瞬,才反应过来,来人是他魔域后宫中住过的那只小兔子。

夕影也将他接回来了吗?

小兔妖是有些怕他的,但见他落魄成这样,也惊了一瞬。

怯生生开口:“那个……我能进来吗?”

苍舒镜眉头一皱,似乎不想让他进来,哪怕夕影没原谅他,没记起以前的事,甚至不在这里,他也怕夕影误会他,气他找了个小兔妖养在身边那么久。

小兔妖似看出他的疑虑,一手提着小药箱,一手连连摇摆道:“魔……魔主,您别赶我走,我是奉命来的。”

苍舒镜微怔,脸上似绽出情绪裂痕。

哑嗓道:“他让你来的?”

这个“他”是谁,不言而喻。

小兔妖想了想,觉得不能说谎,连忙摇头道:“不是的,是沈师祖让我来给您送药的。他说您侍奉神尊左右,伤口不愈的话,血腥味太重了,神尊不喜欢。”

听闻是沈悬衣让他来送药,苍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