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想要他的命。

凤玦嘲讽道:“你这话,你自己信吗?”

“信的!”

夕影笃笃点头,一边笑一边流泪。

“在他眼里,什么都比我重要,可我只要占有一小块,一丁点儿地方就够了……”

“他不会薄情到要我死……”

不,他要他死。

夕影心底或许也清楚,他宁愿自欺欺人,靠这点虚无幻想,让自己撑住,再坚持坚持。

“他对我很好,为我昭明身份,不让我被别人欺负,不让人辱骂我,还给我灵力,帮我通过考核,陪我逛花灯,亲手为我雕刻玉佩,给我带好吃的糕点……”

夕影眨着茫然的眼,天真道:“你能告诉他吗?我饿,我好饿的,我想吃糕点,你让他给我带好不好?”

“我好饿……”

“他这么还不来接我啊?”

“这里好冷,我真的好饿……”

“他怎么还不来?我等了好久了……”

留影珠留下的这一切是苍舒镜的噩梦,那枚珠子看过一次就碎了,可夕影说的每一句话,都如刀刃戮进他心腔。

哪怕他夺走夕影心心念念的灵珠,给了别人。

哪怕夕影早知他别有用心,还与他云雨巫山。

哪怕明知一切都是利用,夕影依旧在等着他。

夕影还对他怀有希望。

直到极刑台上,身死之前。

所有的浓情、爱念、希望、依赖……才彻底化作齑粉,同他的灵魂一样,全部碎裂。

苍舒镜无数次地被困在这个梦境中。

他半跪在夕影面前,想对他说:“我来了。”

可他来迟了,夕影永远不需要等他了。

他想展开双臂去抱抱他,可没用,这只是梦,他的手穿透夕影身躯,他什么也做不了。

该来的时候,他不在。

再也来不及的时候,他终于幡然悔悟,终于追悔莫及。

晚了!

已经晚了!

无数次噩梦惊醒时,空荡荡的寝殿只有他一人,招魂白幡幽冷摇曳,身侧只有一具冰凉的尸体。

他怎么抱都捂不热,都拥不暖。

自欺欺人地喃喃:“小影不冷了,兄长抱抱你就暖了。”

“小影不饿了,兄长明日给你喂热腾腾的糕点好不好?”

梦醒了,他连夕影的模样都开始渐忘,模糊。

可这一次不同往日,这场梦散后,他怀里连那尸屑树脂雕琢的身躯都不见了。

他从梦中醒来,心口疼得厉害。

眼眸流转,才发现此处并非他那挂满白幡的魔殿。

胸前的刀刃已被拔`出,伤口也包扎好了。

他与玉挽仙尊联系紧密,关系密切,几乎可以说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玉挽仙尊救他,并不奇怪。

但苍舒镜并没有那么想活了。

能死在夕影手里,不是惩罚,是恩赐。

玉挽仙尊阴沉沉地坐在床边,酝着怒气的眼狠狠瞪着他:“你不想活,也别连累我。”

苍舒镜垂睫,良久,才操着沙哑的嗓道:“你不是,你骗了我。”

“那你要杀我吗?”

玉挽仙尊冷哼:“你不能对我动手,我体内还有灵珠,我若死了,灵珠也会碎裂。”

苍舒镜微愕,无言。

灵珠是他亲手取来的,夺走了夕影的,给了这个冒名顶替的假货。

苍舒镜以“原来你一直是假的”这种眼神看着他。

看得他烦躁无比,抑不住的心魔陡占上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