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戏时一向很沉默的男人剥了板栗送到她口中,偶尔地将牛乳喂到她口中,服侍得无不体贴周到。

戏唱到一半,谢柔嘉也没见裴季泽说一句话,不由地抬起婆娑泪眼望向他,却对上一截雪白冷硬的下颌。

谢柔嘉不知怎得就想起从前两人年少时一块出来听戏时,眉目清隽的少年端坐着,腰背挺得笔直。

偶尔她朝他望来,也只瞧见一截雪白冷硬的下颌。

那时她总被他勾得心里痒痒,总盼着自己赶紧长大,然后趁他不备,亲他一口,想要尝一尝,她的唇上究竟有没有抹上蜜糖。

当时没能做的事情,如今可肆无忌惮做。

她倾身上前,亲了他一脸泪。

裴季泽猛地抬起头,对上一双哭红了,却又带着笑意的眼睛。

睫毛上还盈着泪珠的女子问:“小泽从前同我出来听戏时,心里在想什么?”

会不会也像她现在这般,总想要忍不住偷偷亲亲她。

眉目若雪的美貌郎君没回答,洁白的指骨勾起她的下巴,轻咬着她柔软的唇。

台上还在咿咿呀呀地唱着戏,台下,两人越吻越深。

直到一吻结束,他松开她的唇,嗓音沙哑,“想这些。很想。”

谢柔嘉抚摸着他的脸颊,“那,可有想要同我说的话?”

虽然她的十五岁已经过去很久很久,可是她还是想要知晓。

戏台上的声音这时突然静止下来。

“娶你。”他道。

从她十三岁答应嫁给他的那一刻开始,他就想要娶她回家。

想说的话,早已经实现。

他反过来问:“柔柔呢,柔柔十五岁在想什么?”

“嫁给小泽。”她笑道。

那些年少时藏在心底的惴惴不安,求而不得,终于在这一刻得到满足。

一曲唱罢,两人起身回去。

刚出门口,一阵风吹来,扬起谢柔嘉绯红的裙角。

“起风了。”

裴季泽用身上的披风将谢柔嘉捂了严实。

只露出一个脑袋的女子扬起一张格外乖巧的脸望着他 ,弯着亮晶晶的眼睛望着他:“那咱们现在去哪儿?”

他抬头替她理好有些微乱的发丝,笑道:“回家。”

谢柔嘉撒娇,“腿疼,不想走了。”

裴季泽在她面前蹲下,“我背柔柔回去。”

谢柔嘉立刻趴在他宽阔的背上,紧紧地搂着他的脖子。

少时两人玩累,他也总是如此,在她面前蹲下,要背她回去。

那时她总在想,若是回去的路再长一些就好了,如此她就能一直地背着她。

如今,她再不必眼前的路是否太短,因为他们总是要回到相同的地方去。

裴季泽轻而易举地将她背了起来,步伐稳健地朝着家的方向走去。

背后的女子在他耳边呵气如兰,“也不知怎的,从前我总想要出去玩,如今却总想着同小泽待在家里。”

裴季泽轻笑出声。

今夜似乎格外可爱的女子听见他笑,气呼呼地问:“笑什么?”

裴季泽道:“我只是觉得心里高兴。”

“高兴什么?”

“同柔柔在一起,过着寻常夫妻的日子,就像现在这般。柔柔吃醉酒,我便背着柔柔一块回家。”

“你啊你,”谢柔嘉伸手扯着他的耳朵,“真是个傻瓜。”

他突然停住脚步,将她放在地上。

一时没站稳的女子一把捉住他的衣袖,抬起头望着他,雾蒙蒙的眼神里闪过不解。

今晚是满月,月光如华。

月光下,容色无双的男子伸手抚摸着她的脸颊,柔声道:“柔柔骂我是笨蛋,自己又何尝不是笨蛋。”

谢柔嘉一时不解其意,心想自己哪儿笨了,却又听到他说:“笨蛋才会这么喜欢我。”

说完这句话,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