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颖鹿心里一热,从小到大都几乎是一个人在生活,这样慈祥的话她并没有什么机会可以听得到。很顺从的放下碗筷,刚要送去厨房清洗,李阿姨却说什么也不让她碰。只得无所事事去了偏厅,房子已经有些年代,有点像旧时租界里的老房子,博古架上有不少收藏,她心里装着事,看那些也有些意兴阑珊。
转过去,看到阁架里放在几帧老照片,年代似乎很久,经过了岁月的珍藏,黑白的照片已微微有些泛黄。顾颖鹿站在照片前有些出神,从玻璃相框的反光中才发现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一个人。
她吓了一跳,转过身时还有些懵然,对方只是不着痕迹的打量了一下她身上(石桥购买整理)的家居穿着,说:“你好,我是少楠的大伯父。我们好像在哪里见过?”
面前的老者头发已经花白,手上搭着一件黑色羊绒大衣,站姿笔挺,很有些不怒自威的气度。她其实对这样的气度并不陌生,或许这也是一种家族遗传。
她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觉得有些尴尬。没想到会在这种情况下碰到少楠的亲人,收了收神,点头说:“岳伯父好,我们应该是在少楠住院的时候碰到过,我叫顾颖鹿。”
岳言慎听到她的名字,眼波闪了一下。转过视线去看着架阁里的照片。三兄弟肩并着肩,很率性的在笑着,那笑容爽朗的令时间也仿佛不忍前行。岳言慎站在相框前看了一会儿,忽然指着照片说:
“这是我和两个弟弟三十年前的照片了。中间这个是我们的幼弟,他叫岳思慎。本是我们岳家最有前途的一个希望,却在年华最好的时候,因为一个女人送了命。”
顾颖鹿神情一滞,岳言慎已经继续说着:
“少楠自小就跟他三叔最亲近,性格长相也都酷似思慎,思慎去后,父亲把对思慎的思念和期望都转寄在少楠身上,他的珠宝公司由我们的父亲做主转到了当时只有4岁的少楠名下,等他长大后才正式从岳氏企业里拆分出来。这些年来,少楠把ECHO做的有声有色,也的确没有辜负他爷爷对他的期望。若是他们泉下有知,也都可以含笑了。”
顾颖鹿咬了咬嘴唇,脸色也有些苍白。岳言慎并未看她,仿佛陷入了沉思,很久才叹了一声,说:
“人老了,一看照片,回忆也就都被勾出来了。转眼之间,兄弟三人,已只余我这个做大哥的还在世间苟延。”
岳言慎顿了顿,苦笑了一下,自顾自的说:“两个弟弟,就给我留下了少楠这么一个亲侄子,没想到,偏偏就是这个唯一的侄子,在我眼皮底下做了一件头脑发热的事。少楠的父母,也就是我的二弟岳行慎,本是已经入土为安的故人了,只因为自己儿子为一个女人的一时冲动,却要不得不被重新翻出来清算历史。”
“岳家叔侄两辈,也实在是肖似的厉害。我这些年都在国外打点家里的生意,其实只希望一家人都能平平安安的,现在却不得不回来面对这样的变故。让我这个在岳家做大哥的,又情何以堪。”
老照片里光影斑驳,黑白分明。岳言慎转过来,眯了一下眼睛,说:“顾小姐,幸会。”
声音一字一句,是掷地有声的力度,顾颖鹿却仿佛没有听见。岳言慎不以为意的笑笑,说:
“这些家事本不足为外人道,今天看到照片想起来,我随口说几句,到叫顾小姐见笑了。只是认真说起来,我们岳家倒是跟你的这个姓氏很有缘分,是不是呢?顾小姐。”
其实并没有急于要她回答什么,顾颖鹿的脸色已经白的没有一丝血色,说话的声音有些艰涩:“对不起。”
岳言慎似乎是没有想到她会说出这样一句话,一时倒显得仿佛有些意外:“哦?顾小姐言重了,我们初次见面而已,何来对不起一说。不过,这三个字,我倒是很希望你今后不会再对岳家的人说出来。”
顾颖鹿觉得有些呼吸困难,其实都是挣不脱的轮回,这些都是终须去面对的事情,只是没想到会是这样的情景。
两代间的恩怨纠缠,岳言慎看似只是不经意的说出来,每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