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意到书房的一侧竟然还有一扇紧闭的内室门,房门几乎跟书柜融成一体。顾颖鹿又看了一眼四壁的书橱,再回忆了一遍,确实是少了一样他一定不会忘掉的陈列。
她心里一动,站起来走过去,门是密码锁着的,却已并不再是那个数字。她想了想,又试着输入了一遍他留的那个手机号,仍然不是。闪了几下红灯后,液晶屏上提示她还有最后一次机会。
顾颖鹿倚在门边,瞪着输入键。想了很久。手指极慢的输入了一个日期。每输入一个数字后,时间都间隔的不能再久。
仿佛是要去面对这世上最举步维艰的一个结果。
但她还是闭上了眼睛。
看不到绿灯的闪烁,锁扣却还是发出“咔哒”一声轻响,顾颖鹿却仿佛被惊了一下。
那密码是,她终于第一次说出来、她等着他的那一天。
房间正中是一张塌,锦织的铺设,灿如年华。其实真是很漂亮。
顾颖鹿用力闭了一下眼睛。一步一步进去,在塌前缓缓倚躺下来。手边的矮几上搁置着两支空杯,特制的水晶干邑瓶中还余有酒液。魏东遥没有岳少楠那样品红酒的习惯。真有闲情时,他最多也就是净饮EXTRA级的干邑。这种葡萄佳酿挑选起来最是简单,特定的产区,特定的陈化时间,那个法定的标识就已足够保证它应有的品质。
慢慢倒了一些出来,将酒杯放在胸前,缓缓地向上,已不知这酒被他遗落在此多久,但干邑的各种香味仍是扑面而来,层层递进。
它酿制的过程,从原始状态到慢慢静待它的光芒问世,酒窖里时间仿佛停止,再没有时光的流逝。就如同此时在这间屋子里的流光静止。
待到你可以饮尽它的浓郁醇和,已恍如隔世。
酒具旁零落着几张素笺,一枚闲章。闲章的石质已不是最初时的生涩,把玩过去,触手通润,印石特有的清凉感缠绕指尖,丝丝微微的浸润到心里。
顾颖鹿将那枚闲章捧入手中,向它轻呵着口中的气,红色的印泥渐渐有了些光泽,如桃之夭夭,灼灼其华。缓缓压到笺上,却只拓出清淡到几不可见的影子。
看着那隐约的拓印,那么戚然,那么缥缈,仿佛已是纪元之前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