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仍是不管不顾的盯着她,声音里注入一抹厉色。商海浮沉,阅人无数,他自然是算准了如果是深爱,那么敢于说这话的人才会是最疼的那个。顾颖鹿捂住了胸口,她的确没那个胆量再挑战一遍自己:
“少楠,雪灵还是选了你,这不是你一直期待的结果吗?我不懂你现在想干什么,记得吗,我们很早以前就已经结束了。”
“我劝你,别和一名商人去讨论他想干什么的问题。”岳少楠的目光落在她抓在自己领口的指尖上。是泛着青的苍白。
顾颖鹿已经完全弄清楚自己今天撞过来,果然是一个天大的错误。鼻息间轻微的起伏,锁骨更深的刻下,她将心尖上的痛楚强行咽了,抬起眼睛,目光中竟已是丝丝的红线,看定了他,掩不住的颤意,却透出更为坚决的寒冷:
“岳少楠,你想要干什么?你明知道我今天会来,所以这幅画就会被挂在我眼前。你别跟我说,在你衣香鬓影高朋鸿儒商贾云集的珠宝商办公室里,可以一直挂着这样一张贻笑大方的习作!你给你的副牌取名DEER,你不过是偶然碰到我就打发你的人来问我该怎么包装。你要干什么?你究竟想暗示我什么?这么多年了你怎么一点都没有长进?你累不累?你会不会直接说出来?我走了六年,你都对我一无所知。难道你现在想要我相信,六年后你忽然想通了,发现原来我才是你爱着的那一个?我是不是该为此感激涕零三呼万岁?你早干什么去了?你卓越的记忆力出什么问题了?我怎么记得我六年前就已经跟你说的很清楚,你要我再重复一遍?”
竟然一把拽断了那项链,握进手心,又在他面前生生摊开。
岳少楠不敢相信他们之间怎么会变成这样。他是险些错过了她,无论当年的初衷是为了什么,他这些年都没有原谅过自己会起那样的念头。他并不是没有去找过她,但是她的痕迹消失的太过干净。他甚至不敢太快扩张ECHO,以尽可能让自己一直留在原地等待。当他第一次偶然从东辰日报看到顾颖鹿这三个字,起初还以为是同名同姓,暗自关注了很久,他注意到她写过很多竞争对手的稿件,唯独没有ECHO,他因此确定真的是她回来了,甚至可以确信她仍然在意他。但在那一刻,他居然会不敢出现在她面前,甚至都不敢跟在她身后,已经很多年没有试过这样的胆怯。因为她说过她爱上了别人。
即使他早就知道自己其实从来没信过那样的鬼话,但是六年流光,刹那芳华,他甚至懦弱到已经不敢去确认她身边是不是真的已经有了别人。他真的就是像她责问的这么软弱的等着,耗着。就连那次他在PUB里碰到她,看到她居然在跟别的男人玩那种酒令,他压不住心里的火,他不管林琛也在,就那样跑过去刁难她,还指责她究竟想要干什么。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懦弱的这样无耻的地步,他那时所怒气冲冲的明明是因为不知道自己究竟想要怎么样。
直到那场发布会,他看到魏东阳亲昵的在跟她打招呼,这是一个她没有任何理由相熟的人,他太吃惊,这才猛醒到那年魏东遥向他提起她远走出国时的蹊跷。终于还是忍不住出现在他们面前,他没想到她会叫他“岳总”,居然是叫他“岳总”!他心里难过,他知道他以前给她的的确太少,他没有资格去在意她现在的疏离。其实即使看到林琛和魏东遥相继出现在她身边,他也并没有真正紧张过。他所恐惧的是现在,是此分此秒。究竟是从什么时候起,她已不再是那样一直用心去包容他,默默相随,独自忍耐,只是将对他所有眷恋深埋于心底,却又快乐而坚强,从不让他感觉到因被爱而来的压力。她怎么可以真的就这样放弃了他!他心里太过憋闷,太过懊恼,他被噬骨的思念压抑的太久,他也太紧张,因为他就在不久前才刚刚确定六年前她抢在自己前面说分手的原因。
她果然太了解他,太清楚可以怎样在最短的时间里斩断他。不敢相信六年后她竟还会忍心对他说出这样的话。他小心翼翼的靠近她,本想以最自然的方式捧给她看自己的心,却只得回了这字字无情,句句泣血。以及,这断链难复。
倏然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