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他还藏了一些更珍贵的东西没让大少爷发现,可花了他不少私房钱呢。

男人正抱着枕头正美滋滋地畅想着,旁边忽然传来“咔嚓”一声轻响。

咦……?

那边不是……

他迟钝地扭过头去,正巧看见大少爷手一抬,将自己最宝贝的那个小柜子从床头上整个儿拎了起来。

……那个柜子,不是固定在床头拿不下来的啊?他愣愣地想到。

还没等完全想明白,王惠生又看见大少爷拎着它晃了晃,一阵哐里哐当的乱晃乱响过后,少年便面向自己微微一笑:“宝贝不少吧?听动静可不像是只有两张废纸。”

“少、少爷……”

他结结巴巴地叫了两声,颜九龄却不再理他,拿起小柜子就往外走,他一下子慌了,声音里都染上了哭腔:“少爷!别!不要啊!”

“少爷……呜……你、你们快去拦住他!快去呀!”

暖阁春3 (“您亲口答应过要让我继续做正房……”)

锦福斋的蜜合酥向来是襄州一绝。

软糯劲道的粉饼内裹着捣碎的蛋黄心,拿牛乳调过的蜂蜜厚厚地刷过一层后下热锅油炸,直至金黄酥脆便一勺捞出。虽说放凉了,但隔水蒸过之后就变成了另一种柔滑的宣软,吃起来热乎乎的,一口咬下去便有浓浓的甜香气在唇齿间迸射开,似乎连心情也能随之愉悦起来了。

……如果不是在这种情况下的话。

王惠生哭丧着脸,听着从外间传来的一声声瓷瓦摔碎的脆响,含着满满一口糯糯的糕饼抽泣了一声,又有几滴眼泪啪地掉在了颜九龄的手上。

“呜……”

“吃啊,怎么不吃了?”颜九龄一只拿着蜜合酥的手仍举在他唇边,稳稳地没有动弹,另一手却从揽着他的肩后伸过来,轻轻抹了抹他嘴角周围的碎糕饼屑,“这不是你平常最喜欢的点心吗?别再哭了,盐粒子都不知吃进了多少,甜的也要变涩了。”

王惠生泪眼朦胧地瞅了颜九龄一眼,嘴巴鼓动着想说些什么,但努力再三还是不敢,只得就着他的手又乖乖咬了一口,扑簌簌掉下来的碎屑扑了颜九龄一袖管,被他轻描淡写地掸去,又拿起勺子喂王惠生喝了一勺炖得浓香的鸡汤。

鸡汤是夜里就叫厨娘炖上的,到现在已经有五六个时辰,皮肉骨头都炖得酥酥地熔烂在了汤里,又加了红枣跟山药,临上桌前又细细地撇了油,鲜美得叫人能把舌头吞下去。

可是,如今这所有的美味吃食都填补不了外间那些砸摔焚烧的动静给他带来的痛心,他积攒了不知多久的福业啊!王惠生哭得肝肠寸断,偏偏又实在不敢再硬气地撒一回泼他已经把大少爷惹得生了一回气,现在只得乖乖张着嘴,任由大少爷一勺汤一口点心地给自己喂食。

大少爷虽然年纪轻轻的,但掌控欲却已经强得叫人害怕,自从跟他的事在族里明晃晃过了门路,就堂而皇之地搬进了他的院子。这下好了,自己那一院子大小丫鬟们都尽成了摆设,别说伺候梳洗了,轻易都不能近身,甚至就连他自己都不能动手,日常三餐连带下午的一顿茶点都得跟嗷嗷待哺的小娃娃似的等着大少爷亲手喂。

有一回王惠生想吃橘子,大少爷说自己刚写了字手上沾了墨,要去打水净手再来替他剥。他那时口渴又懒怠喝水,就犯了要吃酸甜口的馋瘾,等不及大少爷净手就自己拿着剥了吃了。后来大少爷回来,盯着他的那种眼神叫他现在想起来还觉得脊背发凉,那之后是再不敢轻易违逆自己这位年轻执拗、专权独断的丈夫了。

可是,他是愿意听话,可大少爷也不能这么欺负人呀!他当初挺着个大肚子,一步一拜一叩头求来又每日早晚焚香礼拜的药师娘娘像,人人都说要想女转男胎最是灵验……还有那手抄的八十来卷《地藏经》,再抄十一二卷凑成双九之数,那时是必能得一个四肢健全、聪明伶俐的麟儿的,自己求了一辈子的福报啊,大少爷如今说砸就砸,说烧就烧,竟绝情到一点想头都不给他留着!

王惠生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