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在贺予和谢清呈之间,完全不会脸的人是谢清呈。

贺予这人虽然疯的时候很疯,不过他毕竟是个年轻人,从小又很自闭,没什么真正的人际交往。他戴上面具时可以往来花丛言笑晏晏,但在真正喜爱的人面前,不疯的时候,他其实纯情得厉害。

而且他与谢清呈两年没见,珍宝失而复得,难免有些情怯,情怯里又生出少年的青涩来。

谢清呈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会儿,虽然贺予很可爱,不过那种怀疑始终在他心里打转,挥之不去。

他想再确认一下。

晚上,他洗过了澡,披着雪白的浴袍,从浴室里出来。

贺予立刻来到他身后,从他手里接过柔软洁白的浴巾,展开,自后轻柔地擦拭着谢清呈的头发。

谢清呈发间颈间,有一种很浅淡的药味,好像是草药浸没了骨髓,良药苦口,他喝多了药,或许连血都是冷涩的。

旁人若是嗅及他的颈间香,大抵只会觉得这人好冷。

但贺予却觉得很好闻。

青年站在他身后,随着擦拭的动作,胸膛若离若即地触碰着谢清呈的后背。谢清呈一米八的个子,可是这些年清减了许多,披着浴袍,领口免不了松散空荡,后衣领也往下滑,贺予垂了眸,能见那玉色皮肤覆着的脊骨,露一截出来,衬一点颈后朱砂,往下延伸,没入阴影。

贺予想忍,没有忍住,忽然将柔白的浴巾披在谢清呈肩头,手环住他的腰,自身后将他无声地拥住。

“哥…

心脏搏动,青年的胸膛贴着谢清呈的蝴蝶骨。

这一只似清霜凝成的蝶,大抵是再也不会飞出他布下的网了。

“半途而废了?”谢清呈的声音依旧沉冷低缓,磁性深重,不过仔细听来,却是带着些笑意的,“你不替我擦头发了么?”

贺予侧过脸,睫毛小扇子似的轻颤,他在谢清呈的颈侧轻轻吻了一下,小声道:“哥哥,你又嘲笑我。”

谢清呈回过身来,两人靠在窗边,窗外的繁花在月色映照下,犹如瑷魂的粉白云霞。

云霞飘落淡粉花瓣,他盯着贺予的眼睛看了几秒钟,忽然侧过头,闭目吻上贺予的嘴唇。

一瞬间,贺予耳中似有重鼓擂响,敲击着耳膜,心跳也骤然失速。

世上竟有这样的爱欲,无论那个人吻你多少次,你都会如初吻时那样手足无措,血流加速,眼前虽然空白,心中却已填满。

谢清呈这理工男很少主动去吻别人,他太冷淡了,对肢体接触没有什么太多渴望,爱意也罕见流于表面。所以他的吻技并不算太好。

但他吻贺予的时候很强势,很有男人味,空气里进溅的是一种迷人的成熟男性荷尔蒙气息。他以一种占有和侵略的姿态在掠夺着贺予的呼吸,从浅至深,纠缠迷离。

那种气质非常性感,霸道,若下一秒他把贺予推在床上要睡贺予,好像也没什么奇怪的。

亲着亲着,贺予发出轻声低哼,声音里充满着对眼前人的渴爱,他拥抱抚摸着怀里的男人,心里的热切被点燃了,他纵情亲吻着谢清呈的嘴唇,贪享着这两年来只能在梦里尝到的滋

味。

真好闻.

他爱极了他,心醉神迷间,他的手不由地牵绕上谢清呈浴袍的系带

屈指勾上。

青年的指尖颤抖着,只要一用力,便能扯开熟男的浴袍,但或许是因为情绪太深重,颤抖着又没扯开。

贺予像小兽似的确认自己的所有物似的,痴沉地吻着谢清呈,从他薄软的唇,到线条伶仃的下须。

炽热的吻一路缠绵,蔓延到他的颈侧,耳根,颤抖的喉结;又吻过鼻梁,眼脸,轻皱的眉间。

而他的手指始终牵绕着那根浴袍绑带,指缠着帛带,一个人缠着另一个人。

忽然,谢清呈的手垂落下来,那骨节秀匀的指,覆住了贺予的手背。

他们额头相抵,呼吸低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