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梁世万只见?过一面。那?年我还在读高中,你?让我喊他梁叔叔。”
李絮手脚僵硬,惟觉齿冷,说出的话都携着恻恻轻寒。
“就算我这几?年不在国内,也看过不少关于他的新闻。他家暴出轨,酒驾撞人,和二?婚妻子闹离婚闹得满城风雨沸沸扬扬,连登半个月娱乐头条。这桩桩件件官司缠身,过去还没半年吧,爸,你?让我跟这种?人结缘?”
“他前妻是个小明星,闹出了丑闻,心急复出揾钱,所以?才会铺天盖地买通稿泼脏水。都是狗仔乱写,实情没那?么严重。”
李兆霖四两拨千斤,语气循循善诱,“原本我就有?打算叫你?抽空回?来一趟。正好,你?这几?日就在国内。你?们两个吃顿饭,正式见?一面,也算交个朋友,对你?没有?什么坏处。”
“交朋友?”李絮喃喃道,“我没记错的话,他是你?同校后辈。论年纪,大概也就比你?小两三岁。”
“年龄不是问?题。”李兆霖面不改色,“他家世好,能力强,品行端正,是值得托付的人。你?别听外面的人嚼舌根,爸爸的眼光不会有?错。”
夸一个暴力成瘾、滥赌成性的人品行端正。
不愧是她的好父亲。
李絮只觉荒谬,忍不住讽刺出声,“他这么好,这么合你?心意,怎么不见?你?给李翎介绍?”
“翎儿年纪还小,收不住心。”李兆霖永远是最有?道理的那?一个,“不急,再让她多玩几?年,我另有?安排。”
李絮拎了拎唇角,“她满打满算也就比我小一岁。”
“她孩子心性,和你?不同。你?做姐姐的,应该比她懂事知礼才是。”
李絮沉默不语,面青唇白,情绪起伏得厉害。
但奇怪。
她心底越是愤怒,表现反而越是冷静。
“丽珀和梁家是有?什么深度合作计划吗。”她直截了当?发问?。
“这些都是俗事,不需要?你?们小孩子关心。”李兆霖还是那?副道貌岸然的姿态,以?为她没那?么抵触了,又换了个避重就轻的话术。
“絮絮,别怪爸爸讲话直。你?年纪也到?了,总要?有?个归处。梁世万的条件配你?绰绰有?余,我们心里要?有?数,切忌眼高手低。爸爸不会害你?,爸爸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的将?来着想。”
无意义的字句排列,有?时就像某种?在旷野上反复倾轧的行为,发出的韵律单调而刺耳。
比在飞机上忍受耳鸣更令人痛苦。
“你都准备卖女了。”李絮噙笑抬头,笑意却不达眼底,“我作为当?事人,连问?都不能问?一句?”
“你?说什么?”李兆霖皱眉,怀疑自?己听错了。
他这个私生女幼时乖巧,长大差些,隐隐表现得有些不驯服。但在待人接物上总是有?分寸的,极少跟长辈起冲突。
“我说。”李絮吐字清晰,犹如吐出一枚被打落的牙齿,“你?都已经决定把我这个女儿摆在货架上,跟人数白论黄做交易了,我连自?己值多少钱,都不配知道吗。”
“混帐东西!!”
李兆霖比记忆中更易被激怒,一旦被忤逆,就下意识高高扬起巴掌。
李絮动也不动,噙着冷笑,仰面等着。
然而李兆霖理智尚存,顾念着还没结束的饭局,要?掴她的那?只手强行忍着,迟迟没有?真?正落下来。
“你?听听自?己说的什么话!“他失了平日里那?副儒雅睿智的姿态,瞋目切齿地黑脸训斥,“我看你?是一个人在外面野久了,没人管没人教,家里的规矩都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
哪个有?空管她教她。
李絮一动不动,面无波澜站在那?里,既没有?低头,也没有?反驳任何一句话。
这副死不悔改的倔强模样,显然更触李兆霖霉头。
他怒不可遏地压低声音,若不是在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