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拖着沉重的步伐上楼,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棉花上。

卧室里,月光透过纱帘洒进来,在床铺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陈悠宁机械地换上睡衣,却始终不敢看梳妆镜里自己的倒影,那双眼睛里充满了恐惧与迷茫,她几乎认不出镜中的人。

赵昀清躺在床的另一侧,望着天花板发呆。

黑暗中,白天发生的一幕幕不断在脑海中回放:赵一琛满身伤痕的模样、裴琰耳后的疤痕、还有那些莫名涌上心头的熟悉感。

他翻了个身,试图强迫自己入睡,可思绪却愈发混乱。

陈悠宁蜷缩在被子里,泪水无声地浸湿了枕头。

她想起赵一琛小时候的点点滴滴,每一个画面都那么清晰,却又那么遥远。

如今的赵一琛,那个充满戾气的青年,真的是他们一手养大的孩子吗?

而裴琰,如果真的与他们有血缘关系,那这些年他又经历了什么?

他说自己是在孤儿院里长大的,还亲眼看着自己的亲生父母死在了自己的面前。

对于一个那时才5岁的孩子来说,这会是多大的打击?

她到现在都不敢想,他到底是怎么坚持过来的。

裴家的名声他们虽然在国外,但也有所耳闻。

京城四大家族之首,不论是在华国还是在这儿都极具盛名。

他年纪轻轻就坐上了掌权人的位置,其中的辛酸苦楚只有自己才能知道。

如果那真的是他们的孩子?

他们又该怎么弥补?

又该如何权衡利弊?

这些全都是问题。

窗外的雷声越来越近,雨点开始敲打玻璃。

陈悠宁突然感到一阵寒意,她下意识地往赵昀清身边靠了靠。

赵昀清察觉到妻子的动作,伸手将她揽入怀中。

两人紧紧相拥,却依然无法驱散心中的恐惧与不安。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他们听着雨声,数着心跳,却始终无法入眠。

天快亮的时候,陈悠宁终于轻声开口,“昀清,我们真的能承受住真相吗?”

赵昀清将她搂得更紧,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我不知道,但我们必须面对,没关系的,我们一起面对。”

就这样,他们在黑暗中等待着黎明的到来,等待着那个可能改变他们一生的答案。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仿佛要将这一夜的所有秘密都冲刷干净,却又在他们心中留下了更深的烙印。

第二天,两人顶着熊猫眼起了床。

简单的吃了点东西,就迫不及待的拿着头发样本,朝着医院的方向赶。

赵昀清握着方向盘的手沁出冷汗,车载导航机械的女声在密闭车厢里回荡,每一句“前方右转”都像重锤敲击着心脏。

副驾驶,陈悠宁正反复摩挲装着发丝的密封袋,指腹几乎要将透明塑料膜磨出褶皱。

医院停车场的阳光刺得人睁不开眼,赵昀清刻意绕开正门,带着陈悠宁从侧门消防通道进入。

楼梯间霉味混着消毒水气息扑面而来,陈悠宁踩着高跟鞋的脚突然发软,险些从台阶上摔下。

赵昀清一把拽住她的手腕,两人的身体重重撞在铁门上,发出闷响。

“悠宁?”赵昀清低头时,看见妻子脖颈处暴起的青筋随着剧烈心跳起伏。

陈悠宁摇头示意自己没事,却在推开检验科玻璃门的瞬间,猛地拽住丈夫的西装下摆。

挂号窗口前,管家正举着病历本排队。

两人僵在原地,直到管家拿着单据转身离去,陈悠宁才松了口气,踉跄着扶住走廊墙壁。

赵昀清从口袋里掏出提前准备的墨镜和围巾,替妻子仔细戴好,动作轻柔却带着掩饰不住的颤抖。

他怎么会在这儿?

是巧合还是……

两人都不敢继续往下想,只想快点结束。

今天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