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史那鲁魁梧的身躯猛地向前踏出一步,战靴踏在金砖上发出沉闷的巨响,震得几个文官腿肚子发软。

“荒谬!滑天下之大稽!”阿史那鲁蒲扇般的大手猛地一挥,指向王雍鸣,“通敌?你说沈万亭通敌叛国?这简直是我此生以来听过最可笑的污蔑!”

他目光扫过殿中诸人,最终落在御座之上,

“皇帝陛下!玉门关血战,我阿史那鲁就在坐镇阵后,沈相以文臣之躯,亲临刀锋箭雨之地,此等胆识,我虽立场不同,亦是敬其担当!”

他声音陡然拔高,“当初,确实有人暗中将布防图泄露给我漠北叛将乌孤!沈万亭察觉军情有异时,战机已失,他为保身后城池百姓性命,才临阵更改军令,命沈家军死守城门,以血肉之躯硬撼我漠北铁骑!此乃忠烈泣血之举,何来通敌叛国?!”

他目光炯炯地直视萧承煜,朗声道:“我王曾亲口言道:‘沈万亭,其风骨气节,当为我等楷模!’皇帝陛下!漠北尚知敬重忠勇,难道冀朝要自毁城池,让忠臣良将含恨九泉吗?!”

轰!

方才还窃窃私语,幸灾乐祸的朝臣们,此刻一个个面如土色。

漠北使臣正使,亲历玉门关之战的重臣,在他们冀朝大殿之上,亲口为沈万亭洗刷冤屈。这份量,远非之前任何孤证亦或是人证所能比拟!

“竟...竟有此事?”

“莫非此事当真是被构陷的?”

议论声如同潮水般涌动,无数道目光投向沈知修,又飞快地移开,最终汇聚到龙椅之上。

萧承煜指尖微动,北疆通敌案,这几年以来始终因证据不足而无法了结,如今终于迎来铁证!

他压下翻涌的心绪,维持着帝王的沉稳,“阿史那将军!”

萧承煜的目光落在阿史那鲁身上,“你所言之事,关乎我朝重臣清白,更关乎两国战事真相,干系重大!你方才提到乌孤,可还掌握有其他详实证据?”

这才是关键!翻案需要铁证!萧承煜看似漫不经心的问话,实则瞬间将所有人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陛下!”王雍鸣再也坐不住了,脸上带着一股激动的潮/红,

“尔等蛮夷!分明是包藏祸心,意图挑拨离间,乱我朝纲!想为那沈家翻案,不过是为尔等求娶一个罪妇铺路罢了!其心可诛!陛下!万不可听信此等荒谬之言啊!”

他身后几个心腹也如梦初醒,纷纷附和:

“正是!漠北狼子野心,其言不可信!”

“阿史那鲁!你有何凭证?空口白牙就想颠倒黑白?”

“陛下!此乃漠北乱我大冀的毒计!当立即驱逐此獠!”

然而,他们心中早已没了成算,透着浓浓的心虚。

“王尚书此言差矣。”顾砚之声音响起,瞬间压下了王雍鸣一/党的聒噪。

他唇角噙着一抹嘲讽,“阿史那将军代表漠北王庭,金殿之上,当着陛下与满朝文武之面,陈诉当年玉门关战事秘辛。此等关乎国格与王庭信誉之事,岂是儿戏?岂容轻飘飘一句‘挑拨离间’便能抹杀?”

他悠悠往王雍鸣的方向踱了几步,轻飘飘地便给几人带去莫大的压迫感:“王尚书如此急切地给远道而来的漠北使者扣上‘包藏祸心’的帽子,甚至不惜污蔑其为王子求亲是‘别有用心’...莫非,是怕阿史那将军继续深挖下去,会牵扯出什么要人命的线索?”

“顾砚之!你休要血口喷人!”王雍鸣气得浑身发抖,“你...你与沈家...还有那漠北小子沆瀣一气...”

“够了!”萧承煜猛地一拍御案,声音不高,却带着雷霆般的威压,瞬间让整个金殿再次陷入死寂。

他目光扫过争吵的双方,最后落在阿史那鲁身上,沉声道:“阿史那将军,朕亦相信沈相为人,但服众还需要确凿的证据。”

阿史那鲁迎着帝王的目光,毫无惧色,重重抱拳:“回陛下!乌孤此人连同那密信残卷,均已被我王秘密收押!若陛下允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