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功散的毒性随气血翻涌直冲灵台,最后映入眼帘的,是少女染血的指尖轻抚他眉心的触感,还有不远处赵阔的怒吼声。

......

晨雾漫过林间时,沈知修倚在古槐下清醒过来,玄甲上凝结的血痂裂开蛛网般的纹路。

他身边摆着人证冰冷的尸体,指尖深深掐入对方破碎的衣襟。

“将军......”赵阔跪地欲言又止,“请将军责罚,属下来迟!”

“查。“沈知修嗓音嘶哑,“昨夜袭击我们的蒙面人,他们的武器刀柄处刻着漠北王庭的狼头图腾,还有他们手腕上的狼头刺青。”

他缓缓阖上眸子,染血的掌心抚过银枪上‘玉门’二字。

此处离邙山渡口不远,只有那里能让这批漠北人堂而皇之藏身其中。

“赵阔,你带人护送白姑娘回京。”他撕下衣摆缠住渗毒的伤口,“我要去邙山渡口会会他们。”

“不可!”白若璃突然扑上来攥住他披风,“那些人手段阴毒......”

赵阔也连声劝道,“将军,白姑娘说得对,况且沈相还在京都中等着你...”

沈知修掰开白若璃手指的动作倏地顿住,少女指缝间不易察觉的地方,赫然有道陈年箭疤,位置形状与五年前他救下的那个少女分毫不差......

“将军?”白若璃怯生生唤他。

沈知修闭了闭眼,将惊疑压入心底:“罢了...此次遭劫,京中必有奸细。”

他望了眼人证已经有些残缺不堪的尸体,“总要让有些人知道,我沈知修的枪”

银枪破开晨雾,惊起满林飞鸟。

“从来不是摆设。”

第四十七章:归京

残阳西下,照在京都巍峨的城墙上,给它缓缓镀上一层金边。

沈清霜紧攥着袖口,站在顾砚之身侧。

城门楼角的铜铃被暮风撞得乱响,每一声叮咚响都像是敲在她心尖上一样。

“来了。”顾砚之目视前方忽然开口。

目之所及的官道尽头腾起烟尘,熟悉的墨色沈字军旗映入眼帘,让沈清霜脊背陡然绷直。

领头的玄甲将军一杆银枪横在马侧,眉目冷峻如刀刻一般,那正是她离家三年未见的兄长沈知修。

“哥!”她红着眼眶,提起裙摆便要冲下城楼,想要将这三年来受的所有委屈一吐为快。

绣鞋却绊在石阶缝隙之中,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顾砚之伸手虚扶住她臂弯,“慢些,当心点”

话还没说完,沈清霜稳住身形的下一秒,便甩开他的手如归巢的燕雀一般欣喜扑向城门口。

顾砚之望向往外跑的那道纤细背影,露出一个无可奈何地笑容,余光却在瞥到沈知修身后那辆马车时,眉心微不可查地蹙起。

狂奔的马匹卷着黄沙疾驰而至。

等到沈知修拉紧手中缰绳时,马匹扬起的铁蹄堪堪停在沈清霜裙裾前三寸的位置,溅起的砂砾扑了她绣鞋满面。

“清霜瘦了许多...”沈知修的大掌抚过她发顶,玄铁护腕的棱角硌得她额角生疼。

三年来头回离父兄这般近,沈清霜喉间哽咽着刚要开口,忽见兄长身后的青布马车,帘幔微动,掠出一道月白的身影。

“将军一路颠簸,喝口水歇一歇吧。”白若璃捧着个皮制水囊掀帘而出。

月牙白的襦裙扫过满地尘土,白若璃像是才发现站在马前的沈清霜一般,她上前两步,紧握住沈清霜的手掌,“这位便是沈姐姐吗?看这单薄的模样,在京都定是吃了不少苦头。”

沈清霜怔怔望着少女发间那支眼熟的玉兰簪,她记得那是兄长弱冠时,母亲所赠...

白若璃腕间金铃轻响,将她未尽的话语尽数堵在喉间。

白若璃指尖抚过沈清霜袖口磨损的绣纹,泪珠恰到好处地悬在睫羽下,语气中满是心疼,“如今将军回来了,有什么委屈尽管跟将军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