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顾砚之低笑出声,“一片衣角便要让本官当场解衣岂不可笑。”

折扇‘唰’地在顾砚之手中展开,眼睑蓦地垂下,遮掩住他眼底冷光:“王尚书可知,昨夜火势究竟多大?”

王雍鸣一怔,未料他反问此事,强撑道:“几乎半个粮仓付之一炬!”

“哦?”

顾砚之踱至王雍鸣身侧,捏起王雍鸣手中的供词“本官记得,袁大人只身前去将你们王家整个府邸炸毁时,仅是使用了三枚火雷燃起的烈焰便能映红十里长街。若真烧了半个粮仓,此刻金殿窗外该是浓烟蔽日才对”

他骤然抬手指向窗外澄澈蓝天,“王尚书莫不是这几日被一而再再而三的火光冲昏了头脑,将砂石当稻谷,烧出幻觉了?”

“你!”王雍鸣一时语塞,脑海中回想着昨夜太后说的“趁势除之”,他豁然跪地悲呼道:“陛下明鉴!顾砚之分明是要颠倒黑白!那粮仓中......”

“粮仓中究竟是何物,王尚书当真不清楚么?”顾砚之突然打断,贴近王雍鸣耳边冷声道:“本官倒是好奇,漕运司粮仓里十成粮草九成砂,剩下那一成霉变的陈米,尚书打算如何赈济沿河灾民?”

“放肆!”太后威严的嗓音自殿外传来,金丝鸾凤驾不知何时停在殿外,露出妇人鬓间颤巍巍的九尾凤钗,“哀家竟不知,如今首辅行事全靠一腔猜测?”

萧承煜冕旒垂落的玉珠微微晃动,掩住眼底翻涌的暗流。

“太后娘娘容禀。”

顾砚之朝着太后的方向行了一礼,唇角勾起讥诮的弧度,“不过臣昨夜火势渐灭以后确有路过粮仓,还发现了些有趣的东西。”

半截铸铁量器从顾砚之衣袖之中滚落“哐当”砸在金砖上,内侧“漕运司制”的朱砂字刺得王雍鸣双目生疼。

工部尚书突然扑到御阶前,捧着从顾砚之袖中滚落的铸铁量器老泪纵横:“这...这量器分明要比常规短上三寸有余!若是使用此等量器...咱们冀朝的百姓岂不是日日身处水深火热之中!”

工部尚书突然扑跪在地,老泪纵横地捧着量器:“这...这量器分明要比常规短上三寸有余!若是使用此等量器......”

“陛下!日前顾大人便曾从铁匠村中寻得伪造的量器契书,现在就将量器带上殿前,此事根本就是个连环套!”王雍鸣突然重重叩首在地,“老臣亦有人证!”

几个侍卫抓着一名遍体鳞伤的青衣男人入殿,此人状若痴狂,眼底猩红地不断嘶吼:“就是顾大人逼小的做的量器,他说只要做了这个物件,就能保我下半辈子坐拥美人,吃香喝辣!”

“陛下,此人便是在顾大人别院之中抓到的一名铁匠,经过问询,才知此事真伪,陛下切莫让顾砚之一面之词蒙蔽了!”王雍鸣跪在地上,似是字字泣血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