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衣袍在晨风里翻卷,没人听到袁正宏的喃喃自语,

“妻女遭此横祸,若是不能将王翰那个畜生千刀万剐,这官不做也罢。”

日头攀上柳梢时,沈清霜的素白裙裾掠过袁府门前的纸钱灰。她望着袁家灵堂正中那具金丝楠木棺椁,嘴角无意识地抿紧。

“袁大人。”

顾砚之的玄色皂靴停在满地香灰前,腰间的九瓣梅玉佩撞出清响。

他目光扫过蜷在灵柩旁的袁小蝶,少女鹅黄襦裙沾满泥污,十指的指甲盖都被人掀掉,此刻还在不断往外渗血,少女却似乎察觉不到疼痛一般,只是目光空洞望着前面的火盆,机械地往前扔着纸元宝。

袁正宏也对顾砚之的声音恍若未闻,一双枯槁的手专注地握着木梳,一遍遍为棺中的妻子梳理纠缠的发丝。檀木梳齿刮过头皮发出‘沙沙’轻响,仿佛夫人还与往常一般倚在妆台前嗔他手重。

“王翰今晨被陛下召入宫中。”顾砚之并未在意袁正宏的反应,只是将认认真真地朝牌位拜了三拜,将手中点燃的线香插/进炉中。

线香燃起的青烟扭曲了袁正宏眼底的晦暗,顾砚之继续道:“但是还未面见圣上,太后便以头风发作需人侍疾为由,将人留在了慈安宫。”

铜盆突然翻倒,袁小蝶尖叫着扑向顾砚之。

她发间的白花摔进香灰,满是血污的指尖在不断在顾砚之身上抓挠撕扯:“嗤...嗤......”

沙哑的气音像钝刀刮过耳膜,惊得沈清霜手中茶盏坠地粉碎。

“小蝶!”袁正宏扔了木梳去拦,却被女儿死死咬住手腕。

少女眼底翻涌着癫狂,自己仿佛还置身于地牢之中,那些肮脏的手掌,娘亲破碎的呻/吟,烙铁灼穿皮肉的焦臭......

沈清霜突然解下腰间香囊,沉香与合/欢花的气味混合着在灵堂漫开,这是吴嬷嬷之前特意调的安神香,原本是为压她体内噬心蛊,此刻倒是派上作用让袁小蝶渐渐松了口。

“别怕。”沈清霜跪坐在蒲团上,将自己残缺的手指展现出来,轻声安抚着少女:“你看,我也有伤。”

她轻轻撩开袁小蝶的衣襟,溃烂的鞭伤下隐约可见暗红烙印,“他们在我身上烙过更丑的印记,但我还活着,你也一样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