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枚小巧的珍珠珠花。
珍珠虽小,不过米粒般大,却颗颗浑/圆饱/满,流转着温润莹洁的光泽,绝非廉价之物。
托底更是用的金丝缠绕成精巧的蝶翼状,工艺繁复考究,这绝非市井坊间能轻易购得的寻常首饰。
明显是宫中制式的物件。
顾砚之捏着这枚小小的珠花,眼底一道寒芒闪过。
他之前还是低估了,太后的手,比他预想中伸得更快。而且她不仅插手了,甚至不惜动用宫中的力量来协助周显这条丧家之犬潜逃!
到底是因为什么,才让太后如此大费周章地保下周显...
“大人,这边!”另一名影卫在后窗处低呼。
顾砚之迅速收起珠花,转身来到后窗。
窗棂早已断裂,窗纸被撕开一个大洞。
窗外是雨后湿漉漉的泥地,松软粘腻。泥地上,几道深深的车辙清晰无比地刻印在那里!
这车辙的方向,笔直地通向后山那条荒僻的小路。
人去屋空。
他们,终究还是晚了一步...
顾砚之的脸色沉下来。
好一招金蝉脱壳!好一个大义灭亲的监刑!
想来,那刑场上的不过是为了给真正的元凶争取逃命时间的替死鬼。
......
西市刑场。
因着太后监刑,今日警戒是前所未有的森严,羽林军将人群比往日拦的更远地方,只能勉强看到周显被刽子手一刀一刀凌迟的动作。
尽管这样也丝毫没有浇灭百姓们看这个周显这个王八蛋被凌迟的热情,将刑场围了个水泄不通。
直到刽子手最后一刀落下,那刑柱上的躯体已经变成一滩勉强维持人形的血肉。
刽子手嫌恶地退后一步,将尸骸从柱子上解下,抬脚便将其从高台上狠狠踹了下去。
早已在刑场边缘徘徊多时的几条野狗,瞬间扑了上去,拖拽着消失在人群外围的阴影里。
“太后娘娘圣明!”
“铲除国/贼,天佑大冀!”
“千岁!千岁!千千岁!”
山呼海啸般的称颂声和哭喊声,在刑场上空久久回荡。
太后在宫娥太监的簇拥下缓缓起身,华盖移动,凤驾起行。
她微微抬手,向着下方狂热的百姓,做了一个象征性的虚扶动作。
动作优雅从容,带着母仪天下的威严,瞬间又引爆了一轮更高亢的“千岁”呼声。
在万民敬仰的目光护送下,凤驾仪仗浩浩荡荡,驶离刑场。
......
直到慈安宫的殿门合拢,太后脸上再无半分刑场上的雍容气度,只剩下山雨欲来的阴沉。
“滚!都给哀家滚出去!”
如同被压抑到极致的火山轰然爆发,太后一把将头上沉重的凤冠狠狠掼在地上!
侍立宫女和太监们吓得魂飞魄散,连滚爬爬地膝行着退出殿外。
太后面前的案几上摆着一封几乎被揉碎了的书信,已经看不清字迹。
她本以为大局已定,正准备将周显这条狗除之后快之时,这封信就堂而皇之地摆在她的床头。
周显这老狗!他竟敢!他竟然背着她,暗中在宫中布下这么多暗桩,还将掌握的东西拿来要挟她,逼得她不得不亲自下场配合!
“周显……老匹夫!哀家要将你碎尸万段!挫骨扬灰!”太后怒吼道,抓起那封密信,将它撕了个粉碎。
陆靖琪推开殿门,安然地站在一侧,“娘娘,事已办妥。周显已送出京都,此刻想必已在百里之外,沿途接应皆是我们的人,万无一失。”
“他麾下那些门生故吏,名单也已整理完毕,只待娘娘钧旨,便可一网打尽。”
“万无一失?”太后凤眸之中满是怒意。
“若非那老狗临死反扑,竟敢将当年...当年旧事写成密信,直送哀家案头!以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