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根包铁撞木被两名军士抬起,狠狠撞向门栓处。
“轰咔啦!”
木屑纷飞,大门打开时,一股浓烈的水腥气扑面而来。
庞威率先闯入,玄甲卫紧随其后。
“搜!”
前堂空无一人,桌椅翻倒,账册散落一地,一片狼藉。
“后面!”庞威鼻翼翕动,循着那股越来越浓的水腥味,直扑后宅而去。
穿过回廊,撞开内室房门,眼前的景象让见惯生死的玄甲卫也不由得怔住。
一个肥胖的身躯仰面浸泡在巨大的浴桶中,水已漫过桶沿,溢得满地都是,里面泡着的正是汇通钱庄的刘掌柜。
他双目圆睁,嘴巴大张,脸上凝固着极度惊恐扭曲的表情。
水面漂浮着几本账簿,墨迹晕染开大团大团的黑污。
浴桶边缘和附近的地面上,有几道凌乱湿/滑的蹬踏痕迹。
“溺毙?”一名玄甲卫上前探了探鼻息和颈脉,确认已死,“水还是温的,刚死不久!”
庞威脸色铁青,环视这精心布置的“意外”现场,一股被愚弄的暴怒直冲顶门。
他猛地转身,目光扫向被玄甲卫从角落柴房拖出来的账房先生。
那个干瘦的中年人,此刻面无人色,抖得几乎站立不住。
“说!”庞威一步踏前,巨大的压迫感让账房先生双腿一软,噗通跪倒在地。
“大...大人饶命...小的...小的什么都不知道啊...”账房牙齿抖的咯咯作响。
庞威俯下身,大手一把捏住账房下巴,力道之大几乎要捏碎骨头。
“不知道?”
“刘掌柜刚意外溺死,你就什么都不知道了?看来你是想下去陪他,好好知道知道!”
他松开手,账房先生瘫软在地,剧烈咳嗽。
庞威随手抄起旁边一个粗瓷茶杯,五指发力!
“咔嚓!”
茶杯在他掌中瞬间变成粉末,细碎的瓷片混着茶水淅淅沥沥洒落在地。
“别!别杀我!我说!我说!”账房涕泪横流,指着浴桶方向,
“小人亲眼所见,是...是有人逼他!小人只负责账目!那张票号的银票,是三日前一个叫李贵的存入的!他是慈惠善堂的管事!小人亲眼所见!刘掌柜当时还嘀咕,说慈惠善堂的钱怎么走我们这偏僻分号...后来...后来就来了几个黑衣人...刘掌柜被叫进去...再后来...就这样了!大人饶命!小人句句属实啊!”
“李贵?慈惠善堂?”庞威直起身,“留两人看守现场,清理账簿!其余人,跟我走!”
......
玄甲卫的铁蹄直奔城南,慈惠善堂的招牌在黎明灰暗的天光下显得格外亮堂。
可大门却同样紧闭,寂静得诡异。
这一次,破门而入的玄甲卫,亦看到了同样触目惊心的一幕。
正堂中央,悬挂着一具还在微微晃荡的尸体,正是慈惠善堂的管事李贵。
一根粗/长的麻绳深深勒进他肿/胀发紫的脖颈,舌头长长地耷拉出来,眼睛暴凸,死死盯着下方。
他脚下,踩着一本翻开的账簿,页面被蹬踏得皱成一团。
又是灭口!
庞威怒火中烧,上前一把扯下尸体,李贵僵硬的躯体重重砸在地上。
他俯身拾起那本沾了鞋印的账簿,迅速翻看。
其中几页被撕去,残留的纸茬参差不齐,但其中一页的末尾,赫然残留着半个模糊的墨印,依稀是个“孙”字,旁边还有一行小字标注:‘京郊西山,云雾茶场’。
“云雾茶场...孙?”庞威心头急转,抬头问道,“李贵在京郊可有产业?或者与姓孙的有何关联?”
被控制住的几个善堂伙计早已吓得魂飞魄散,其中一个年长的哆嗦着回答:“回军爷...李管事...他半年前强占了京郊西山下老茶农王老汉的祖传茶场,那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