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赫然是半张银票!
票额虽被汗水模糊了大半,但那‘伍佰两’的字样轮廓依旧可辨。
票根处清晰盖着一个朱红色的方形印记:汇通钱庄。
“汇通钱庄...”顾砚之低声念出这四个字。
汇通钱庄,是京都新近崛起的钱庄,其幕后东家与江南豪绅乃至朝中势力都有着千丝万缕的关联,此事他早已有所耳闻。
“大人?”庞威看着顾砚之突然变得凌厉的气势,心头一凛。
“此子之死,绝非意外!乃是灭口!凶手就在这贡院之内,这半张银票,是死者死前藏下的。”
他迅速开口,“立刻控制发现尸体的巡场侍卫和附近号舍的士子,分开单独询问,盘问今日有谁靠近过地字号列,尤其是与死者有过接触者!”
“你持我令牌,立刻出贡院,去查查钱庄查这张银票的票号,查它何时被人兑出。”
顾砚之的目光扫过庞威和玄甲卫,“此事关系重大,不能对外泄露半分。若我盘算为真,恐怕牵涉朝堂根本...”
第一百三十四章:逼供
慈安宫内,太后斜倚在凤榻上,指尖捻着佛珠。
下首,礼部尚书周显垂手侍立,额头却沁出一层细密的冷汗,官袍下的身躯微微发颤。
“啪嗒!”
一份密报被太后随手丢在周显脚边。
“周显,你一个破落户,如今当上礼部尚书,就不把哀家放在眼里了吗?”太后声音不高,每一个字都像是带着雷霆万钧一般压在周显身上,让他直接软倒在地。
“不过,哀家真是小看了顾砚之这竖子!”太后根本不管堂下人如何,继续道:“重伤未愈,被困在贡院那方寸之地,竟还能让他从死人身上摸出银票来?周显,你的人,是废物吗?连个穷酸书生都处理不干净?!”
周显额头不断磕在地上:“太后息怒!是...是臣失察!那寒门贱种,不知何时竟藏了那东西...臣万死!臣已命人将那汇通钱庄经手此票的掌柜...处理了!线索到此已断!”
“断?”太后发出一声冷笑,“死无对证,银票却还在顾砚之手里!他是什么人?那是条闻着血腥味就能撕下你一层皮的狼!你以为断了明线,他就查不到汇通钱庄背后那些见不得光的勾当?查不到钱庄与你这周尚书的关联?”
周显浑身一抖,面无人色,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
“还有!”太后猛地将手中的佛珠串狠狠砸在周显面前,“那个哑女!那个江家的小贱种!被绿芜那个蠢货认出来了是不是?!血书呢?江枫那老东西留下的血书呢?!是不是也落到沈清霜手里了?!”
周显惊骇抬头,没曾想太后的消息竟然这么灵通,
“太后!那哑女...那血书...臣、臣尚未确...”
“废物!饭桶!”太后厉声打断,眼中是毫不掩饰的杀意,“景泰二十二年江南学政衙门所有案卷!所有!尤其是涉及江枫和涉及当年鬻题还有涉及你周显这个礼部尚书功绩的那些东西!给哀家立刻彻底销毁掉!片纸不留!听懂了吗?!”
“臣...臣遵旨!即刻去办!绝不留后患!”周显磕头磕的咚咚直响,连滚带爬地退了出去。
太后胸口起伏,目光扫过殿内侍立的几个心腹太监:“去!把教坊司那个贱婢绿芜,给哀家带过来!”
......
慈安宫偏殿的耳房,门窗紧闭,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血腥气。
这里没有香炉的暖香,只有刑具散发的铁锈味。
绿芜被两个太监死死按跪在地上,她发髻散乱,脸上精心描绘的妆容早已被汗水和血污模糊得一塌糊涂。身上那件水绿色的管事服被撕开几道口子,露出底下鞭痕交错,皮开肉绽的肌肤。
太后端坐在上首,慢条斯理地用一方素白丝帕擦拭着指尖沾染的血点。
她眼神冰冷,如同在看一件肮脏的垃圾。
“绿芜,你可一直是哀家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