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沈清霜怀里剧烈地挣扎踢打,力气大得惊人。

沈清霜只能紧紧抱住她,一遍遍重复着安抚的话语,直到阿箩力竭,才渐渐瘫软下来,只剩下断断续续的抽泣声,可身体依旧还在沈清霜怀中瑟瑟发抖。

阿箩过去究竟遭遇了什么...竟然这么抗拒成年男性的接近。

更让沈清霜感到奇怪的是,几日后,当她无意中将阿箩带到吴嬷嬷用作书房的偏房内时。

阿箩一踏入书房之中,就变得异常焦躁不安。

当她的目光看清书桌上铺开的宣纸和搁在砚台上的毛笔时。

“啊...啊...”她猛地挣脱沈清霜的手,扑向书桌!

在沈清霜和吴嬷嬷的惊讶的目光中,阿箩双手狠狠扫过桌面!

“哗啦砰!”

桌面上的所有东西,瞬间被她扫落在地,她还不解恨似的,双手抓住仅存的几张宣纸,用尽全身力气撕扯!

阿箩站在一片狼藉中,胸口剧烈起伏,脸上慢慢浮现出一种扭曲的快意。

还不等沈清霜找到缘由。

这日午后,因着秋阳正好。

吴嬷嬷便在小院天井里支起一张躺椅,铺上软垫,让阿箩晒晒太阳。

阿箩似乎很享受这暖意,安静地蜷在椅子里,手里无意识地捻着几根草茎,神情专注地尝试着将它们编在一起。

沈清霜坐在一旁的小凳上,手里拿着一卷书,心思却不在书上,目光不时掠过阿箩颈侧胎记的位置。

顾砚之那日异样的眼神,她一直记在心里。

院门外传来一阵环佩轻响和女子说话的声音。

是绿芜。

作为教坊司管事,绿芜例行巡查着周边属于教坊司的几处小产业,身后还跟着两个捧着账簿的小丫鬟。

她步履从容地走过小院门口,目光习惯性地朝院内扫了一眼。

只这一眼,她的脚步如同被钉死般,骤然顿住。

目光死死钉在躺椅上那个安静编着草环的少女身上,更准确地说,是钉在少女微微侧颈时,从散落发丝间露出的那抹淡青色印记上!

那朵小巧的祥云状胎记!

绿芜脸上的血色在刹那间褪得一干二净!

脸上精心描绘的妆容也掩盖不住那瞬间的震惊。

她整个人如同被一道无形的雷霆劈中,身体剧烈地晃了一下,手中的账簿“啪嗒”一声,摔落在青石板地上,纸张散落开来。

“绿芜姑娘?”身后的小丫鬟吓了一跳,慌忙蹲下身去捡拾散落的账册。

这一声呼唤惊醒了失魂落魄的绿芜。

她猛地回过神,甚至丝毫顾不上仪态,没有去捡地上的账册,也没有再看院内的阿箩和沈清霜一眼,仿佛身后有厉鬼追赶一般,猛地转过身,疾步离去。

那水绿色的背影,很快消失在巷口。

沈清霜早已站起身,将绿芜瞬间剧变的脸色和仓皇离去的背影尽收眼底。

她快步走到院门口,目光落在散落一地的账册纸张上,又望向绿芜消失的方向,秀眉紧紧蹙起。

绿芜认识阿箩?还是说,她认识阿箩颈后那朵祥云胎记?

第一百二十九章:阿箩

沈清霜将一束彩色丝线放在小几上,柔声对着阿箩道:“阿箩,看,这个。”

她捻起一根水红的丝线:“红色。”

阿箩的眼睛立刻被鲜亮的色彩吸引,怯怯地伸出手指,碰了碰沈清霜手中的丝线,喉咙里发出模糊的“啊”音。

“对,红色。”沈清霜笑着点头,将那根丝线放到阿箩摊开的手心,又拿起一根翠绿的,“绿色。”

她耐心地重复着,阿箩的目光在两根丝线间来回,手指无意识地捻着红色的那根,学着沈清霜的口型,嘴唇笨拙地翕动。

“姐...姐...”一个极其含糊的音节,突然从阿箩喉咙里挤了出来。

沈清霜的动作顿住,心脏像是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