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顿时分流,涌向街角茶楼之中。

茶楼里早已人满为患,高台上,须发皆白的老说书人一拍惊堂木,声音洪亮:

“上回书说到,那王雍鸣老贼,如何丧尽天良,贪墨边关将士的救命粮饷!玉门关外,风雪漫天,多少好儿郎腹中空空,身上无棉,活活冻饿成了冰雕啊!”

台下一片唏嘘。

“可那老贼犹嫌不足!竟将这天大的黑锅,硬生生扣在了谁头上?正是咱们两袖清风,后院种菜养鸡的沈相爷头上!可怜沈相,为国为民,呕心沥血,反被构陷入狱,受尽酷刑折磨,差点就含冤九泉!”说书人声音哽咽,引得台下不少听众也跟着抹泪。

“幸而!”惊堂木再次脆响,“天理昭昭!忠臣不绝!顾首辅大人,明察秋毫,甘冒奇险,深入虎穴,更得沈相旧部赵老义士舍命相助,终将那记载着滔天罪行的真账簿,从贼人眼皮子底下夺了回来!金殿之上,顾大人拖着病躯,持御赐金锏,于千钧一发之际,刀下留人!这才有了今日,沈府重开,匾额高悬!沈相爷的清白,是用血与命换回来的啊!”

茶楼里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和叫好声。

......

沈清霜穿着一身素净的衣裙,脸上未施脂粉,清丽绝伦的容颜上笼罩着一层化不开的寒霜。

她只是远远地站着,目光复杂地扫过那块在阳光下闪耀着金光的“沈府”匾额。

她站了片刻,直到沈知修似有所觉,转头望来。兄妹俩的目光,隔着喧嚣的人群在空中交汇。

两人没有久别重逢的激动。

沈知修眼中是愧疚和欲言又止的关切,而沈清霜眼中,只有一片沉寂。

她微微颔首,算是打过招呼,随即转身,示意沈知修借一步说话。

沈知修心中微沉,示意身旁的管事继续盯着修葺事宜,自己快步跟了上去。

回廊角落,荒草刚被清理掉一半。

“沈将军。”沈清霜直接开门见山说道,“府邸重开,父亲昭雪,固然是好事。但这...还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