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疯狂地挣扎,明明离那高台只有几步之遥,却好似隔着天堑一般。

“时辰已到!”司刑官尖利的声音响起。

王雍鸣眼中精/光一闪,抓起面前朱笔勾勒过的斩立决令牌,带着一丝掌控死对头生死的快意,直接掷下。

“验明正身,行刑!”

令牌脱手,在空中划过一道红影。

“哐当!”

沉重的大刀被膀大腰圆的刽子手从木架上提起。

刀身厚背阔刃,刽子手一口烈酒喷在刀口上,他沉腰坐马,缓缓将大刀举过头顶。

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彻底凝固,所有的喧闹都在此刻暂停,只剩下无数双眼睛盯着那高举的屠刀,等待着落下的瞬间。

王雍鸣身体微微前倾,脸上那丝被强行克制的得意终于慢慢显现出来。

就在那大刀将要落下之际。

“轰隆隆隆!”

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朝着刑场狂奔而来。

“什...什么声音?”人群有些骚动,惊恐地回头望向声音来源。

只见几匹战马如同离弦之箭,直冲向刑台的方向!

为首一骑之上,赫然是一名女子。

她一身劲装,湿透的黑发凌乱地贴在苍白如纸的脸颊上,唯有那一双眸子,亮得惊人,穿过人群,盯在王雍鸣身上!

她手中还紧握着一根三寸长的金锏。

“拦住!拦住他们!格杀勿论!”王雍鸣脸上的得意瞬间化为惊怒,拍案而起。

刑台周围的侍卫如梦初醒,刀枪齐出,试图将人拦下来。

然而,太晚了!

为首那女子控着狂奔的骏马,在距离刑台不过十余丈时,猛地扬手!

“嗡!”

一道刺耳的金铁破空声骤然响起,她手中那金锏化作一道金色流光,精准无比地贯穿了监斩台侧面那根木柱。

锏身深深没入木头之中,尾部兀自剧烈震颤着,发出嗡嗡声!

锏柄之下,死死钉着的,正是王雍鸣刚刚掷出的“斩立决”令牌!

死寂之中,女子清冽的声音,清晰地回荡在午门上空:

“刀下留人!”

“证据在此!沈相冤枉!!!”

紧随其后的另一骑上,一个须发花白,满面风尘的老者,将怀中一个用油布层层包裹的方方正正的物件高高举起!

那物件虽被包裹,但看其形制,分明就是一本册子!

“这是军饷账簿!真的账簿!沈相是被构陷的!”老者嘶声力竭地大喊。

“哗!”

人群瞬间炸开了锅!

“账簿?什么账簿?”

“沈相是被冤枉的?”

“那金锏...那可是御赐金锏!如天子亲临啊!”

“天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几乎就在账簿被高举,人群哗然的同时!

“铿!铿!铿!铿!”

整齐划一的利刃出鞘声,从四面八方响起。

刑场外围,不知何时已悄然涌入了大批玄甲卫。

慢慢将整个刑台区域包围控制起来。

王雍鸣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惊怒交加之下,身体都在微微颤抖。

“反了!反了天了!”王雍鸣须发皆张,指着刑台上的沈清霜,

“沈清霜,你勾结漠北,如今竟然还敢来擅闯法场!伪造证据,试图混淆视听!拿着一个不知道哪来的赝品金锏,就敢在午门威逼监斩官!来人!还不给本官将这妖女,连同那伪造证物的老贼,一并拿下!就地正法!敢有阻拦者,以同谋论处,格杀勿论!”

“范将军!还不动手!”

他猛地扭头,朝着刑台下方一名心腹将领厉喝道,眼中是毫不掩饰的疯狂杀意。

绝不能让那账簿现世,也绝不能让沈万亭开口!哪怕他是假的,也必须死!

“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