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霜的心几乎提到了嗓子眼,她拼命将耳朵凑近他唇边去听,

“...护城河...第三...碑...”顾砚之断断续续地吐出几个破碎的词,“下...有...口...走!”

话音未落,他抓住沈清霜手臂的手一松,整个人再次软倒,陷入了更深的昏迷中,只有胸膛极其微弱的起伏,证明他还活着。

护城河!第三块碑!下面有口!

“走!去护城河!”沈清霜对着拓跋律喊道。

拓跋律瞬间会意,猛地一夹马腹,

“驾!”

沈清霜紧抱着顾砚之,目光扫过护城河外侧那排字迹模糊的石碑。

一、二...第三块!

“就是那里!”沈清霜指着那块几乎半掩在荒草中的石碑喊道。

拓跋律率先冲到碑前,翻身下马,双手用力扒开石碑底部丛生的荒草和淤泥。

“空的!有石板!”

拓跋律惊喜地回头喊道,他手指抠住石板边缘,猛地发力,沉重的青石板被掀开一角,露出下方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洞口。

“快!进去!”拓跋律急吼,伸手就要去接沈清霜怀中的顾砚之。

沈清霜正要将顾砚之交给他,眼角余光却瞥见洞口内侧阴影中,无声无息地伸出了一只手!

沈清霜的心瞬间沉到谷底,难道暗道里也有埋伏?!

然而,那只手却并未攻击,而是帮着拓跋律稳稳地托住了顾砚之滑落的身体。

“快进来!”一个刻意压低的声音从洞内传出。

不是敌人,沈清霜心中的石头瞬间落地。

拓跋律也立刻反应过来,一把将赵老先塞进洞口,等着沈清霜钻进去之后,自己这才最后钻入。

一点微弱的光亮在前方亮起,是引路的那名黑衣人点燃了一根火折子。

昏黄的光晕勉强照亮了地道,沈清霜这才看清,地道内竟不止一人。

除了托着顾砚之的那名黑衣人,还有另外两人沉默地立于两侧。

托着顾砚之的那人,小心将他放在地道内一处相对干燥的地面上。

另外两名黑衣人立刻上前,其中一人熟练地解开顾砚之湿透的外袍,另一人则迅速打开随身携带的皮囊,拿出金疮药和干净的布条,开始处理他身上崩裂的伤口。

这时,一开始给他们引路的黑衣人突然转向沈清霜,他并未摘下覆面甲,只是向前一步,对着沈清霜,单膝跪地!

在沈清霜错愕的目光中,他双手高举起一物递给她。

那分明是顾砚之的那柄御赐金锏。

“沈姑娘,”黑衣人开口说道,“顾大人临行前有令!若他遭遇不测,命我务必将此物,交予姑娘之手!”

他抬起头,一字一句道:

“金锏在,如君亲临。此乃大人留给姑娘最后一道护身符,持此锏,或可为姑娘换得一条性命。”

第一百零八章:午门事变

午门外的青石板被昨夜的暴雨浸透,湿漉漉地反射着天光。

刑台周围,早已被黑压压的人头填/满。

满场的咒骂声和看热闹的议论声,不断冲击着沈知修的耳膜。

他被侍卫按在刑台正前方的位置,双目赤红,死死盯着刑台上那个枯槁的身影。

父亲!

沈万亭被两个衙役拖拽着,跪在刑台中央。

穿着一身肮脏的囚服,空荡荡的左袖被风吹得紧贴在身侧。

他低垂着头颅,花白散乱的头发遮住了大半张脸,露出的皮肤如同枯树一般,毫无生气。

监斩官的高台之上,王雍鸣正襟危坐,深绯色的官袍衬得他面色愈发红润得意。

他捻着胡须,老眼扫过台下汹涌激愤的百姓,嘴角噙着一丝难以察觉的冷笑。

很好,民/意沸腾,恨意滔天。

沈万亭今日人头落地,沈家便是彻彻底底的翻不起风浪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