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抱着看沈家笑话心态的人,此刻脸上火辣辣的,心中五味杂陈。
王雍鸣费尽心机营造的沈家贪污形象,在这片菜地面前,轰然崩塌。
他站在菜地边,脸色由青转白,最后化为一片死灰。
原本精心策划的致命一击,非但没有打垮沈家,反而像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抽在了他自己脸上!
他感觉那些百姓的目光,那些同僚隐晦的视线,此刻密密麻麻地扎在他身上。
他死死攥着拳,几乎要将满口老牙咬碎!
“好...好一个清流!好一个两袖清风!”王雍鸣从齿缝里挤出几个字,“顾首辅,真是好手段!”
他猛地一甩袖袍,再也无法忍受这令他窒息难堪的场面,几乎是逃也似的,在众人复杂目光的注视下,铁青着脸,挤出人群,头也不回地匆匆离去。
顾砚之负手立于那片菜地旁,衣袍在微风中轻轻拂动。他目光扫过绿意盎然的菜地,又缓缓投向府门外议论纷纷的百姓。
阳光落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映不出半分得意,只有一片沉凝如水的了然。
第九十二章:囚笼
同一时刻,京都西市最热闹的醉仙楼,在二楼雅座之中。
一个穿着绸衫,油头粉面的汉子,正唾沫横飞地对着同桌几个朋友闲聊,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邻桌也听得清楚。
“...啧啧,所以说啊,这沈家倒了血霉,不是没根由的!”汉子故作神秘地压低了嗓音,眼神却滴溜溜乱转,观察着周围人的反应,
“你们想想,沈相一世英名,怎么就落得这般下场?通敌?克扣军饷?嘿,要我说啊,根子还在他那宝贝女儿身上!”
邻桌一个喝茶的中年人果然被吸引了注意力,侧耳听着。
汉子见有人听,更来劲了,声音也随之拔高了几分:“你说那沈清霜,可是相府嫡女,在京都之中那是出了名的国色天香,可此女命格硬啊!天生的克父克兄!你们想想,是不是自打她嫁了陆大人,沈家就开始走下坡路?沈相下狱,她兄长沈知修也倒了血霉!听说在金殿上就气得吐血昏死!现在?哼,我看离死也不远了!这不详的女人,就是个祸水!谁沾谁倒霉!连带着整个沈家都被她克得家破人亡...”
他正说得兴起,唾沫星子喷得老高,力图将谣言散播得更远更响。
然而,他这高谈阔论刚开了个头,还没等渲染清楚如何不详,邻桌那个原本安静喝茶的中年男子猛地将茶杯重重顿在桌上!
“砰”的一声脆响,打断了中年男人的话头。
中年人霍然起身,一张方正的脸因涨得通红,他指着那汉子的鼻子,声音洪亮,
“放你娘的狗臭屁!”
这一嗓子,顿时把整个二楼大半食客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
汉子被吼得一懵,随即恼羞成怒:“你...你骂谁?我说沈家的事,关你屁事!”
“关我屁事?”中年人怒极反笑,“老子刚从将军府那条街过来!亲眼看着顾首辅带人清点沈家的产业!你猜怎么着?”
他环视一圈,见所有人都竖起了耳朵,更是提高了嗓门,
“库房是空的!估摸着老鼠进去都得抹着眼泪出来!堂堂当朝宰相府的后院,全他娘的开成了菜地!那叫一个穷酸!”
他猛地逼近,唾沫星子几乎喷到对方脸上:“就这样的沈家,这样的沈相,你他娘的跟我说他贪墨军饷?贪你姥姥!贪来的钱都买白菜种子喂鸡去了?还克父克兄?我呸!沈相清廉爱民,谁人不知?当年京郊大旱,沈家直接开私仓放粮,跟难民一起喝稀粥!就凭你这种满嘴喷粪的东西,也配在这里编排沈家小姐?”
“就是!”旁边桌一个粗豪的汉子也拍案而起,“老子也听说了!沈府门口围得里三层外三层,都看得真真儿的!那沈家,清得跟水洗过一样!这造谣的杂碎,定是收了黑心钱!”
“没错!把他轰出去!”
“店家!这种满嘴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