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份信任和深情,落在此刻,仿若重逾千斤,带着一种令他窒息的感觉。

他需要她的安慰,却又本能地抗拒着她的靠近。

白若璃敏锐地察觉到了沈知修身体的僵硬。

她心中警铃微作,脸上却泫然欲泣,泪水如同断线的珠子般滚落下来,有几滴甚至落在了沈知修的手背上。

“将军,您别这样...您说句话啊......”她带着哭腔,“您这样一蹶不振,让若璃的心都要碎了...您看看若璃好不好?沈家遭此大难,若璃只恨自己无力回天,但若璃发誓,此生此世,必与将军同生共死,不离不弃!”

她俯下身,试图将脸贴在沈知修冰冷的胸膛上。

就在她的脸颊即将触碰到他衣衫的刹那,沈知修的身体一颤,将头微微偏开了一寸。

这个微小的动作,让白若璃的身体瞬间僵住。

她维持着俯身的姿势,脸上的哀戚和泪水瞬间凝固了,眼底深处,一抹错愕和难以遏制的寒意迅速蔓延开来。

......

顾砚之书房内侧的密室,厚重的石门隔绝了外界的一切声响。

空气里只有石桌上那盏琉璃风灯里,灯芯燃烧时发出的细微噼啪声,以及石壁缝隙里渗出的阴冷湿气。

顾砚之独自一人坐在石桌前,灯影将他挺拔的身影拉长,投射在冰冷坚硬的青石墙壁上。

他面前摊着一张素笺,上面是极其潦草的暗语密报。

指尖在冰冷的石桌上缓缓敲击,发出有节奏的轻响。

忽地,门轴发出一声几乎微不可闻的摩擦声,一道黑影悄无声息地滑了进来,单膝跪地,声音压得极低:“主子。”

顾砚之没有抬头,目光依旧停留在密报上,声音清冷:“说。”

“慈安殿方向,徐有福半个时辰前秘密出宫,未带随侍,乘一辆不起眼的马车,往西城陆府方向去了。”

黑影语速极快,字字清晰,“我们的人,亲眼确认他进了陆府角门,停留约一盏茶时间。”

顾砚之敲击桌面的指尖微微一顿。

徐有福,太后身边最得力的老狗,陆靖琪怕是又有毒计要开始了。

他们是终于按捺不住,要对官房里那个沈万亭下手了吗?

“陆府有何动静?”

“陆靖琪自禁足后,府门紧闭,但内里砸毁器物之声日夜不绝。今日徐有福走后,后门曾有一名其圈养的死士悄然离府。”

“死士?”顾砚之薄唇微启,重复了一遍,眸底寒光乍现。

“主上,刑部天字号官房那边,我们的人已按计划就位。”黑影继续禀报,“现在一切都已经准备好,只等鱼儿咬钩。”

顾砚之微微颔首,只待看对方准备想要如何出手,再见招拆招了。

“谣言呢?”顾砚之问道。

黑影的声音里透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揶揄,

“回主上,已按计划散入市井。东西两市的说书人,茶楼酒肆的闲汉,勾栏瓦舍的姐儿...都在谈论。将陆靖琪靠脸和床笫秘术攀附太后,太后深宫寂寞,豢养面首之类的事情传扬的绘声绘色,细节...不堪入耳。如今京都街头巷尾,茶余饭后,无人不谈陆郎君与慈安殿秘事。甚至陆府下人今早出门采买,都被孩童掷石唾骂,最后掩面而逃。”

顾砚之唇角终于勾起一丝弧度,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陆靖琪之前想利用春/宫册来毁了沈清霜?

那就让他自己也尝尝被千夫所指,沦为笑柄的滋味。

这盆脏水泼出去,无论真假,都足以让陆靖琪在京都彻底臭不可闻,连带他背后的太后,声名也必将蒙尘。

民心如水,可载舟亦可覆舟。这舆/论的刀子,有时候比利剑更伤人。

“很好。”顾砚之的声音听不出喜怒,“盯紧徐有福和陆府死士,那王雍鸣要清点沈家产业,就让他们清。看看等他们发现,世代为官却一穷二白的沈家之时,会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