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曲山和外面的衙役这才松了口气。
“张衙内,”窦曲山面沉如水的看向张旭樘,“我这里庙小,容不下你这尊大佛,请吧!”
刑讯房一塌糊涂,他对先出手的张旭樘实在没有好脸色。
不能厚此薄彼,他看向宋绘月和银霄,也是从鼻孔里重重的哼了一声:“看来我这里要关不下二位了,二位也请各自回牢房去,待我向上禀明,二位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张旭没把宋绘月抽成一条菜花蛇,十分不甘,可燕王府上的烂摊子还在等着他去收拾,他不能长久的耗下去。
他扶着张林的手再次往外走,和宋绘月擦肩时,宋绘月却忽然伸手,揪住张旭樘的发髻,向下狠狠一搡,亮出一口白牙,对准张旭樘的咽喉,毫不犹豫的咬了下去。
一口见血。
张旭樘让她突如其来的一搡,往前一栽,还没等张林扶稳他,脖子上就挨了货真价实的一口,当即嗷的一声,疼的一个哆嗦。
熟悉的痛感袭来,他忘了自己的虚弱,也忘了自己还有护卫,伸手就去抓宋绘月的头发,抓住一个发髻就往地上搡,另一只手攥了个拳头胡乱攻击。
两方人马再次缠成一团,一边不肯松口,一边不肯松手,银霄和两个卫各不相让,张林急的去卸宋绘月的下巴,却没找到机会。
窦曲山等人放下的心又悬了起来,尤其是窦曲山,急成了热锅上的蚂蚁。
好在宋绘月并没有打算咬死张旭樘,她率先松了口,翻身压住张旭樘,一只手揪住他的衣领,一只手拍了拍张旭樘的脸,满嘴都是血,张嘴一笑,笑了个鲜血淋漓。
“放心,我不会在这里杀你,杀了你我还得赔命。”
张旭樘单薄的胸膛承受了宋绘月身体的重量,当即五脏六腑都要爆炸,无法呼吸,脸都憋成了个紫茄子,几乎让她一屁股坐死。
他用力抓住宋绘月的手,两腿乱蹬,张林得了机会,拎起宋绘月扔在一旁。
银霄立刻收手,退回宋绘月身边,老卫上前背起张旭樘,小卫则拍着张旭樘的背给他顺气。
“好,好,”张旭樘疼的语无伦次,“疯狗,又让你咬了一口。”
他盯着宋绘月的牙齿,想把它们一个接一个的敲下来,同时看着自己的血在宋绘月口齿之间流淌,他心中忽然有了奇异之想。
他的血被宋绘月吞咽入腹,两人融合成一体,到最后,融合出了同样的一个人都是没心肝的冷血之人。
虽然两人灵魂深处的种子是一样的,可是长出来的枝丫经过了不同的浇灌,也变成了不一样的风景。
宋绘月身边的人都爱她,她也爱他们,连那个傻子一开口都是甜蜜的话语,让张旭樘舍不得放手,于是她开出了繁花,让身边的人全都有了余香。
张旭樘心想自己身边的人不清楚爱不爱,总而言之是用金银珠宝将他浇灌大了,并且把他带到了阴暗的角落里。
他的种子本身就是邪恶的,于是越发的长成了五毒俱全的模样,从里到外,彻骨的冷,也彻骨的毒。
“疯狗,”他忽然低低的笑了一声,“我不想杀你了。”
人死是件很容易的事情,一缕青烟一样就散了,有什么意思。
他要把宋绘月才阳光下挪回到阴暗处来,让她的花全都凋谢,让她变成一个和自己一样的人。
宋绘月狠狠啐了口血水,抬手用袖子抹干净嘴,对张旭樘的开恩予以嗤笑:“难不成要我谢你的不杀之恩?”
“不必谢,”张旭樘拍了拍老卫的肩膀,“走。”
窦曲山听着张旭樘堂而皇之的把杀人挂在嘴边,无视他这个知府,也无视朝廷法度,想到自己女儿被拐离家时的情形,对张旭樘的恨意越发刻骨。
天底下怎么会有这样的人,一念之间,就要定他人生死。
张旭樘走了,他带来的阴影也随之而走,窦曲山让节级把人都押回牢里去,他要回去平复心情。
然而不等他走出大牢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