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阿鹂也只有去普通初中读书......”

乔母吃着爆米花,暗忖这话说的,好像阿鹂学习多好似的,重点中学也不是人人能考上,落榜的照样一大堆!

乔宇给梁鹂吃杨梅,梁鹂拿了一颗,咬了两口,觉得味道怪怪的,就不要再吃,乔宇也无所谓,把手里一直握的书给她:“上期的儿童文学,我在图书馆借到了,刚刚翻完,你要不要看?”

“要!”梁鹂很高兴的接过,又问:“故事会有么?”

乔宇道:“故事会是大人用来消磨时间,汲取不到什么知识,你就看儿童文学,我还有本少年文艺,也可以借你,对我们学习语文大有帮助。”

梁鹂想你是尖子生,说什么都对!

乔宇接着说:“阿鹂,我们一定要勤学苦读,考取重点高中!你记住,命运待我们不公,我们更不能屈服命运!”

梁鹂觉得他说话很有智慧的样子。

恰这时陈宏森开门出来,手里抱着一叠连环画,看到他们走近:“乔宇,和我一道去还书?”

乔宇问:“侬借这么多,都看完了?”接过连环画翻翻,有《三打白骨精》、《智取生辰纲》,《神鞭》,《铁道游击队》......竟然还有本《西门庆戏金莲》。

陈宏森道:“小书摊经营不下去,过两天就不来了,我趁机多看几本。”又问梁鹂:“你去不去?请你吃紫雪糕!”

梁鹂心想,这个花花公子又要用紫雪糕诱惑她香面孔了,才不上当呢!站起身不理他,回家看儿童文学去!

??第肆贰章

沙发铺了一张麻将席,坐上去凉丝丝的,梁鹂盘腿看书,电风扇呼哧摇着头,风吹乱她鬓边散落的碎发,取下腕间的橡皮筋,把头发扎起来。

远远不知谁家的收录机,十足的嘹亮,男人沧桑的嗓音隐约传进来:“乌溜溜的黑眼珠和你的笑脸,怎么也难忘记你容颜的转变,轻飘飘的旧时光就这么溜走,转头回去时已匆匆数年......”

舅舅舅妈在阁楼上打打闹闹,床铺嘎吱嘎吱乱响,舅妈高声尖叫,舅舅沉声低笑,梁鹂撇撇嘴,大人疯起来也不得了。

“我要喝水,热死了。”舅妈的喉咙有些哑,与平日里说话不同,别有一种妩媚的妙音,不晓舅舅说了什么,她嗔怪地笑:“十三点,快去!”

沈晓军打着赤膊翻身下床,临走还不忘往张爱玉身上揉一把,系着裤带踩楼梯下来,忽然打个跌,脑里一片懵,他竟然看见了阿鹂......阿鹂这时怎会在家里?不该和外婆在弄堂里纳凉么?什么时候回来的?都听见了什么......真是要命了!他开始努力回想自己都说过什么,黄腔总是开了的,就是程度难拿捏。

梁鹂抬头见舅舅呆站着,跟老僧入定般,乖巧道:“我茶水倒好啦!”

这,这都听见了......还有什么是没听见的。

“舅舅?”梁鹂语气疑惑。

沈晓军如大梦初醒,难得慌乱地“哦”一声,走到桌前果然有两杯菊花茶放凉着,他端起一杯仰头一饮而尽,方镇定了些,开口道:“阿鹂你......”又语塞,怎么问都觉不像话,看着她的眼睛,终是摇摇头:“你继续看书吧!”端起另杯茶上楼,很快又下来了,仍旧打着赤膊推开纱门下楼,走到弄堂里,沈家妈和一帮老姊妹坐在一起,不时用蒲扇拍打着小腿,叽叽呱呱,眉飞色舞的聊天谈笑,完全没察觉到梁鹂已不在。

他叹口气,看见阿宝他们麻将收起来了。桌上摆着几瓶啤酒,走过去,还有一碟奶油五香豆,一碟糖藕塞糯米,一小盆糟田螺。

沈晓军用脚勾来板凳坐下,从盆里捏只大的,凑近嘴边用力一嗦,螺肉混着汤汁嗦进嘴里,他把啤酒盖往桌沿一磕就飞了。阿宝连忙捡起地上的瓶盖子:“不好丢脱!拿去小卖部,酒瓶连盖可换五角洋钿。”

沈晓军喝了两口,浑身毛孔都打开,十分惬意:“糟田螺在‘又一村’买的是吧!”阿宝不可思议:“侬咋不说在陕西南路鲜得来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