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恩冉双手抱膝，下巴抵在膝头，一动不?动。

她眼角湿了，暗夜里晶莹剔透，水光一片。

喝空的两只酒瓶并列在茶几，碧绿玻璃微微反光，昏暗中像幽冷的哨兵。

她睁着眼看他，最初默默无言，到?他陪她一起坐下，空寂的目光和头一并转向。

好似端详，往瞳孔里望却不见焦距。

肖现被她瞅着没说话。

“你说把秘密敞开给我?还算不?算数？你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我?们?来做个交换吧。”声音低迷，怅然若失，“你不?吃亏的。”

不?等肖现应答，她已自顾说了：“我?妈给我?爸……哦，是尤志宏，她在十年婚姻里给尤志宏戴了……”

她下意识掰手指数，却茫然定?了片刻，手一挥作罢。

“我?也不?知道，反正?不?止一顶绿帽。尤志宏本来不?想和她离的，他问我?还想不?想要妈妈，我?当然想啊，可是你猜怎么着，我?妈她啊……”

她摇摇头，随着回忆有感而笑，眼角泪光跟随动作有轻微的晃动痕迹。

“她主动摊牌出轨了不?止一次。”

“她是趁着东窗事发，铁了心要跟尤志宏离，不?要尤志宏，也不?要我?。他俩离婚后?她就出国了，走之前到?诺顿找过我?，说她加入了一个好玩的游学项目，可以申请前往六十多个国家?，叫我?不?要想她，我?跟着尤志宏富贵平安不?说，还能有个完整的童年，好过跟着她漂泊不?定?连个固定?的家?都没有。”

食指朝眼角刮，水光不?复存在，她还是笑，好像在叙述别人?的故事：“打那起，我?就没了她消息，不?知道她还在不?在游学，到?哪个国家?了，过得好不?好，有没有想过我?。”

她在说这番话的过程里，肖现只字未言，表情都可谓匮乏。

尤恩冉说后?面的话没再看他，一个接着说，一个继续听。

“我?从前怪过她，尤其?当我?因为她，在学校被人?有预谋地联合排挤，都快恨死她了。不?是她出轨，我?也不?会被死对头逮着机会背后?编排，不?会后?来在学校里都混得那么惨。”

“不?过随着年龄增长，对她的感情越来越淡，她长什么样子都快忘了，已经谈不?上责不?责怪。我?对她无感，和尤志宏比起来，她把话敞开了说反倒干净利索，不?想要我?就是不?要，不?会从我?身上找理由把责任推给我?，嫌弃我?这嫌弃我?那。尤志宏就不?一样了，他表现的明明就是不?要我?，却要做道德卫士，标榜自己的行为正?确，把问题全都怪罪到?我?头上。”

拾起酒杯才想起已经空杯，桌上没酒，她起身又去?开了一瓶，顺便又拿回一个杯子。

“我?说我?从来都没有错，其?实是打肿脸充胖子，我?做错了，而且错得离谱，我?的错是”

两?杯都斟满，那杯撂给肖现。

“在我?妈走后?没能及时认清形势，还和她在的时候一样，谁犯到?我?面前我?就打回去?。从前人?家?来告状，她会替我?再打回去?，她不?怕事，我?也不?怕，我?们?敢和尤家?所有人?斗。她走了就剩我?一个，我?却当背后?还有尤志宏，他会为我?做主。”

肖现杯里的酒一口没动，她杯子就又空了。

“我?还真不?认为我?打回去?有什么错，可他相信外人?不?相信我?，不?但认定?我?错上加错，而且还每次都要顺带一句是我?妈把我?惯坏了，以至于习惯了说什么就是什么，骄纵任性，无法无天。”

“再后?来更绝，不?帮我?还要反帮着别人?教训我?，学校里逼我?道歉，家?里逼我?道歉，总之都是我?的错，能和那么多人?闹得不?可开交一定?是我?的问题，他们?全部都是受害者。”

酒瓶里转眼下去?半截，她盘腿坐着，手持酒杯呵笑。

“是，我?被霸凌是我?的错，我?性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