眨眼间，程家厨房的灯灭了。

尤恩冉收回视线，目光跟随韩宗明，扫向他关门上车后?，发动机启动，车尾亮起的示廓灯。

“韩叔这是?回去了？”

“嗯。”

那边车从?停车位开出，准备掉头。

尤恩冉眼角一侧，望着肖现：“夜里都不麻烦他来接，买菜送菜这种事?倒是?突然不嫌麻烦了。”

她情绪淡，脸上几乎无表情，连疑问?的语气都听不出，更像是?陈述。

肖现蹙眉凝视，她漠着脸，背过身径直往楼洞去了。

上楼的脚步声一前一后?响在老旧的楼梯。

三楼的声控灯不声不响地选在这一天寿终就寝，黑暗吞噬二楼清浅漫上来的光源，尤恩冉在前方开道?的脚步轻了，谨慎关注脚下。

楼下顶起的光源投射出身后?肖现的影子，黑森森逼近，很快就完全?将她笼罩，仅剩的一点亮光被全?然覆盖。

“哪又得?罪了你？”

昏暗中包裹的人声沉闷沙冷，像嗡嗡低鸣在一口缺氧的古钟内，气压低沉。

“没有。”尤恩冉还是?无可无不可的温静嗓音，“别靠我这么近，挡着我光了。”

她已经过了头脑空白的状态，他这番大动作引发的情绪波动自然跟着也席卷开了。

没得?罪她，就是?烦，想?要喘口气。

拾阶而上的身影与他自行错开，微弱的光线随即重现。

肖现沉着脸，目视她若无其事?地顺利走过三楼，到通往四楼的那两段楼梯之间的转角，忽然发泄似的，用力一跺脚。

四楼的声控灯应声而亮，肖现立在两级台阶下。

尤恩冉在上面被光笼着，垂在身侧的手纤瘦，半掩在袖口，凸出的四个指关节因为拳头紧握而白得?几近透明。

肖现将细节收拢眼中，颌骨两侧无人可见地微微收缩。

尤恩冉很想?放声呐喊，她已经很久很久未曾经历这种情绪濒临到边缘亟待释放的处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