仍然厚颜无耻地不去深思这背后的一切。我腹中刺痛,依然忍道:“那宗主……打算如何处置慕青峰?”
诸明朔别过眼:“半年之期未至,无人可动你,而诸某也答应了贺兰芝,必会在各门宗面前保你。只是,你断不可再留在蓬莱,两日之内,我就命人秘密送你下山。当初你舍身救贺兰芝,事情至此,也算两清。从此,你慕青峰如何,都和我天门宗无瓜葛。”
闻言,我已是大大知足,站起来,对诸明朔伏地跪拜:“慕青峰谢宗主不杀之恩。不敢劳宗主费心,慕青峰此刻便下山。”我哑声说,“我离开之后,还请宗主……莫过分为难少宗主。”
我深明自己人微言轻,说什么都没有用。我若真的要为贺兰芝好,便是像他师父说的那样,离开蓬莱。
当日,我下了蓬莱山,身上并没有多少东西,只有我的孩儿,和锦囊里的一颗鲛珠。黄沙漫天,我看着浑浊的天穹,恍惚不知自己要去何处安身。我想回到不动山,但那里太远了,以我现在的步程,在生子之前,定然到不了。
就这样,我走走停停,又要以剩余不多的妖力护住孩儿,着实吃力。好在老天不绝我,流浪了数日以后,被我找到了间破庙。此处遍地妖邪,没有人会来到这里。
我推开庙门,步伐沉重,几乎是边爬边走地进去。我没有发现,在我拖行走过的地方,留下了滴滴血渍。此下的我,已是形如枯槁,白发苍苍。我觉得很冷,却连生火的力气都没有。我在干草堆上躺了一会儿,忽地觉得钻心一疼:“……啊!”
《被嫌弃的受的一生》 (三十二)下
其实,我心里一直都很清楚,我剩下的日子,已经不多。诸明朔让我离开蓬莱,就是不想让我死在贺兰芝的眼前,依贺兰芝之心善,他可能一辈子都不能从这桎梏中走出去。父母爱子之心,我如今深能体会,与其眼睁睁地看着他一辈子陷于痛苦之中,还不如让他怨着、恨着自己。
我怀子刚足七月,原想距离发动还有些时日,可我到底是高估了自己,我的身子早已孱弱不堪,一旦离开了蓬莱仙山,失去了灵气的供给,我的身体很快就会崩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