剪头发的男孩儿笑着跟他搭话:“老板看着是大城市的,怕不是我们小地方的人。”

阿崇没点头也没摇头。久到大家以为他不会回答了,他才说:“我在这儿出生的。”

那男孩儿诧异地哦了声,侧头看了眼路边他们停着的大g,笑着答:“那老板这也叫衣锦还乡了。”

阿崇转了话题,问他:“你怎么想着来剪头发?年纪还很小,不读书了?”

“不读了,读不赢。”那男孩儿笑了下,“有本事也不会来这里剪头发啊。我家人叫我来学学,等攒点钱我就回我们寨子开个店,勉强混口饭吃。”

阿崇沉默了。良久他才说:“我小时候也这样以为过。”

那男孩儿怔了下:“以为什么?”

阿崇说:“以为自己会一辈子待在这家理发店。”

那男孩儿愣了下,大概觉得他奇奇怪怪的,不再搭话了。

宁宇站在阿崇身后,他看着镜子里阿崇的脸。

他们在镜子里对视着。

阿崇看着宁宇,他问:“你说我是哪儿的人?”

语气倒是更像在自言自语。

宁宇看了那剪头发的男孩儿一眼,才说:“管你是哪里的,反正是我的人。”

剪头发的男孩儿动作停顿了下,奇怪地看了看他们。

宁宇完全无视旁人的目光,又问:“以前提过一次的那个……就这里?”

阿崇说:“应该是。”

头发剪完了,阿崇站起来。

那男孩儿手艺确实不怎么样,推了个简单普通的平头,把阿崇不知道花多少钱做的头发给推没了。宁字第一次看阿崇头发这么短,居然觉还挺不错,非常精神,干干净净的。

阿崇问多少钱,男孩儿说八块。阿崇付钱的时候,宁宇看到阿崇的视线移到角落那台脏兮兮、落满灰尘的电视机上。

很旧的一台电视。

他看得有些心不在焉,但从开始剪头发那会儿就已经看了好几次了。

宁宇想了想,开口问那男孩儿:“这台电视还能用吗?”

那男孩奇道:“可以,怎么了?”

“跟你买下来好吗?你报个价。”宁宇开始掏钱包,“要现金还是手机支付?”

这回不光是那男孩儿,阿崇都愣了下:“你买人家电视干什么?”

宁宇只说:“你想要我们就买。”

阿崇皱眉:“买了干什么?”

宁宇还是说:“你喜欢就带回去。”

多管闲事。阿崇有些烦躁,丢下一句:“随你便。”说完就径直出了这个小店,走到车前上了车。

宁宇跟那黄毛男孩讲了半天,软磨硬泡后还是把那电视买了下来。他一个人搬麻烦,那男孩儿帮着他把电视放后备箱就走了,宁宇拍拍手上的灰,上了车。

上车后他看到阿崇靠着车座椅,手上居然拿着一本书。看着倒是专心致志,就是人和书的气质过于不符,有点奇怪。宁宇瞥了几眼,书应该是之前他丢在车上的,《心理学原理》。

“看这个做什么?”宁宇问。

“心烦想静静。”阿崇啪一声合上书,“结果看了几页居然更心烦了。”

“您为什么心烦?”宁宇问得很小心。

阿崇拿书轻轻打了下宁宇的脑袋:“你买那东西做什么?”

“看你喜欢,你喜欢的都给你买啊。”

“你又看出来我喜欢了?”

“嗯,看出来了,喜欢什么的时候就别别扭扭的。”宁宇语气随意,打算放首歌听转移话题,问,“你想不想听粤语歌?我有点想听陈奕迅。”

阿崇一声不吭地盯了他一会儿:“我现在只想把你扒光好好收拾你一顿。”

“不劳驾您,我可以自己脱。”宁宇笑着说,“还气吗,不气了吧?吃不吃果冻?”

“……”难得被堵得不想说话,阿崇叹了口气,“你烦死了。”

宁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