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太后无能狂怒,砸了几下地面,失声痛哭起来。

王氏目光呆滞地看着苏晚晚背影消失。

爱与不爱,真的很不一样。

她是宪宗继后,几十年无爱无宠,小心翼翼守着皇后的尊位,在精明强干的宪宗皇帝和婆母周氏的威压之下,不敢逾矩半分。

而苏晚晚呢,即便被皇帝陆行简亲自废除了皇后之位,可依旧是皇帝心尖尖上最宠爱的女人,独此一家,别无第二个女人。

所以,这皇后之位,废与不废,对苏晚晚而言,区别不大。

她怎么就那么好命呢?

晓园的荷塘畔,又是另一番光景。

风波诡谲的朝堂,血雨腥风的后宫,似乎都被隔绝在了这方小小的天地之外。

初夏的阳光暖融融的,透过繁密的枝叶洒下斑驳的光点。

陆行简难得偷闲,卸下了帝王的威仪,只着一件家常的素色直裰,坐在水榭边的石凳上。

他怀中揽着衍哥儿,正握着一把小巧的桦木弓,耐心地调整着儿子略显笨拙的握姿。

“手要稳,心要静。”

陆行简的声音低沉而温和,全无朝堂上的冷厉。

“就像你娘亲煮茶,看着水汽,听着水声,火候到了,茶香自然就出来了。”

不远处,苏晚晚正跪坐在一张矮几前,素手纤纤,摆弄着红泥小火炉和一套天青釉的茶具。

滚水注入茶瓯,碧绿的茶尖在澄澈的水中舒卷沉浮,氤氲出清雅怡人的香气。

她唇角含着恬淡的笑意,偶尔抬眼望向水榭边的父子俩,眼底是化不开的温柔。

“父…父皇,”

衍哥儿费力地拉开弓弦,小脸憋得通红。

“江西的那个坏宁王,还有山东的坏鲁王,都被打跑了吗?”

陆行简握住儿子的小手,帮他稳住弓身,对着远处柳枝上跳跃的一只翠鸟虚瞄了一下,低笑道:

“宵小之徒,翻不起大浪。有父皇在,有衍哥儿将来长大帮父皇,他们只会像这只鸟一样,惊弓而散。”

他轻轻松开衍哥儿的手,那小小的箭矢离弦而去,虽未中目标,却带着一股稚嫩的锐气,没入不远处的草丛。

衍哥儿兴奋地拍着小手:“飞走啦!坏鸟飞走啦!”

苏晚晚端着一盏刚沏好的碧螺春袅袅走来,清新的茶香混合着她身上淡淡的玫瑰气息。

她将茶盏轻轻放在陆行简手边的石桌上,顺势坐在他身旁的石凳上,拿起丝帕,温柔地拭去衍哥儿额角因用力沁出的细汗。

“陛下也莫要太过劳神。”

她声音清越,如同玉珠落盘,“宁王已成困兽,江西官场也清理干净了。鲁王那边……”

她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冷光,随即又化作温柔,“跳梁小丑,自有王师雷霆扫荡。倒是你,昨夜批奏章又到三更。”

陆行简接过茶盏,指尖触到温润的瓷壁,也触到她微凉的指尖。

他反手握住,将那柔荑包裹在自己宽厚的掌中。

袅袅茶烟升腾,模糊了他眉宇间挥之不去的冷峻与疲惫。

他低头抿了一口清茶,甘醇微涩的滋味在舌尖化开,目光落在身边温婉的妻子和活泼的儿子身上,深潭般的眼底终于漾开一丝真切的暖意。

“无妨。”

他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和满足,“有你们在,这江山,朕守得住。”

水榭外,蝉鸣渐起。

荷塘里,新荷亭亭,粉白的花苞在碧叶间悄然孕育。

风过处,带来阵阵清甜的荷香,将这一方小小的天地,温柔地笼罩。

……

监察御史张鳌山上奏折,说江西的盗贼自从用兵以来,每年上报的斩获不下万人。

如果不是虚报,盗贼应该已经灭绝了。

可实际上,江西的盗贼不仅没有灭绝,反而一天比一天更加猖狂。

可见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