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2 / 2)

动之后,总算偃旗息鼓。

里头传了声出来,外间的侍婢这才低头走进来。纱帐已经卷起来,丹樨赤身跪在脚踏边,面上虽有春潮,眸中却藏有余悸,想来是原先得意太过,到头来反遭了不少活罪。那婢女在屏风后一跪,也不去乱看,垂着眼说:“月桃拜见教主。”

连玦的身上只披着件外袍,站着给自己蓄了杯酒,慵懒地沉声问:“如何?”

打从岳青清醒,过去已有七、八日之久。连玦不过头两天去守他一守,后来,就再也没踏进那院子过。

他人皆以为,连玦这会终于是厌了,而今,丹樨暗中瞧了那侍婢一眼,便认出她是教主贴身伺候的大丫鬟。这月桃身份虽是不高,却是教主的身边人,自是生的七窍玲珑心,极得主子的信任。谁想到,连玦竟连她都指使去了那人的身边。

月桃口齿清晰道:“回教主,护法今日仍是卯时一刻睁眼,早午晚膳都是准点掐好,亦用得十分快急,且奴婢发现,他有时……”

那里朦胧的影子望了过来,不甚耐烦道:“说下去。”月桃便接着说:“奴婢等人察觉,他会将吃食藏起,不知是何故。”

连玦的手一顿。他面上虽觉好笑,语气却颇冷:“怎么,你们还能饿着了他?”

这婢子的神色一惶:“奴婢怎敢,可要是让厨房多做,不论多少,他皆吃得一点不剩,前日还因此而腹中有积吐了一宿,教主上次罚了所有人后,奴婢是万万不让了。”说罢,屏风后的人静而不言。

这些时日,连玦尽管不曾踏足那座小院,却安插了十几双眼睛在那儿。岳青自寻死不成,醒来以后就成了个痴儿,不光认不得旁人了,还成天不言不语,光坐在窗下不动。若真变了个傻子,那便罢了,可他委实古怪,每日卯时醒戌时睡,吃饭如厕皆有定时,过了那时候就不吃不喝,连童老这等神医都看不出这当中的门道。

良晌,屏风后的人出声道:“我让你试的,可做了?”

月桃说:“回教主,今晨,奴婢假意将杯盏放在案边。他起时果真打翻了,后来便脚踩着碎片走去了窗下。”

“他可有发现你?”话才出口,连玦便又心道,月桃的轻功是他亲自传授,就算入了江湖那也是排得上名号的。岳青的功夫练到哪儿,他比这屋里任何一个人都还清楚,凭那人之能,怎可能轻易识破。

一个人若是假装,在无人之际,就本能会避开危险,哪怕是有一瞬的迟疑,也不可能不会被发现。

连玦向来不信,好好的一个人,说痴了就痴了。但是,这么多日过去,他还是没能挖出岳青半点破绽。

“禀教主,尚有一事。”月桃想了想,说,“也是今晨,奴婢见窗子严封数日,外头虽寒,好歹通会儿气,下人推开窗栏时,正刮得一阵大风,惊了护法。”

连玦将酒一饮而尽,语气有些不善:“怎么个惊法?”婢女不敢迟疑,答说:“护法钻去了墙角,面色惊恐,饶是怎么劝都不肯出来,过了好些个时辰,这才稳住了他。”

《大师兄》 (二十三)中

昨儿个夜里下了大雪,时不时有雪堆由房檐滑下,外头白茫茫的一片。

外间传来一阵脚步声,屋里的侍女福了福身,在那玄衣人走进来时,便鱼贯地退了出去。

连玦撩起珠帘,几步走到宝屏之后,一抬眼就看到了窗下的人。

岳青坐在那个老地方,两只眼还是看着外边,和几天前他来的时候一样。男人的周围十分平静,似乎不管发生了什么,不管他面前的人是谁,都再也没可能影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