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1 / 3)

第3章

大师兄(三)

岳青蹲跪在连玦的脚边。

这汉子躬着身,用汗巾一点一点地、细细地擦拭。料想他一介粗人,干不了这等伺候人的活儿,谁想竟比任何人都还要细致几分,即便是连教主这等千金之躯,也轻易挑不出他的错处来。

连玦一身精赤,连下身亦也赤裸。就看在他脚边伺候的那个,打开始便目不斜视,一副全神贯注的样子,待由膝下擦抹到了腿根,他手上的活儿便难以察觉地缓了缓。连玦听见水声,慢慢睁开眼,见岳青在桶边儿上,正沥干着汗巾的水。他像是使了极大的劲儿,手筋都凸出了,额头渗着一滴滴汗珠,连背上都湿了一片。

岳青刚一回头来,就见连玦一展手,披上了外袍。他连个正眼也没落到他身上,只扔下一句说:“扶我回床上。”

更深露重,几只飞蛾围着灯打转。

连玦半卧在炕上,另一个人斜坐在炕边,慢慢地卷起他的裤脚。当年连教主坠崖,虽保住了命,却落得个两腿重残。这些年,岳青恐怕他这两腿真作了废,便夜夜为他疏通筋骨,按摩下肢的穴道,可惜收效甚微。连玦曾讽他:“我教中自有神医在,可化腐朽为神奇,何用得上你?”

岳青只道:“如果我放你走,等你养好了,又要出来祸乱江湖。”当时这话,连玦听了后大笑不止,连岳青自己都知道,这蠢话是有多么可笑。

火光下,连玦背靠着墙面,静静望着油火。岳青低垂着眉目,按到了膝头时,听到前面的人说话:“今儿又是什么喜事?”

连教主素来眼高于顶,过去连在他跟前开口的人,也得是有一定份量的人物。这时候,怕也是没得挑了。

只等到那双眼瞧过来,岳青才意会到,连玦确是在问自己话,忙停了手上的活儿,应说:“今日小师妹出嫁,夫家是九门提督的二公子。”他难得话多,是有些受宠若惊的样子,笑了笑道,“师妹得此姻缘……端的,是件好事。”

“好事?”连教主瞥了他一眼,“岳千峰为了巴结朝廷,连自己的独生女儿都心甘情愿予人做妾。你说,这是好事?”

岳青神情微滞,渐渐隐去笑容,他收回目光。连玦当他是不敢说师父的不是,低叱一声:“窝囊。”

这两个到底不是同路人,向来是说不到一起去的。

岳青低下头,继续忙活儿。说到底,这岳青哪儿学来伺候人的工夫,旁人不知道,他这个师父捡来的大弟子,不如师弟们金贵,原本就是端洗脚水的奴才,要不是师娘可怜他,哪能腆脸平白占着重阳派首徒的名声。

他两手用内力捂暖了,小心翼翼地给男人压着腿。浑黄的火光下,他由下头缓缓地延绵而上,没要多久,又到了男人的腿根处。

这裤子,是软绸做的,亲肤贴身,就看裤裆那儿鼓起的一块,好似一条沉甸甸的伏龙。再看那按压的手掌,比起男人的肌肤,那只手的肤色略微深些。它从来只在外边儿游走,不敢轻易去招惹那条潜伏的睡龙。它的刻意,男人是知道的。

连玦微微眯着眼,无声地打量着身边的人。这岳青低眉顺目,瞧着乖觉安分,可试想一下,重阳派三百年传承自诩名门正道,他这个大师兄却敢瞒天过海,将一个人人闻风丧胆的魔头软禁于此,这样一个人,还能老实到哪儿去……?

半晌。

岳青直起了身子,他脸色平常,哪有半点局促的地方。他要出去将浊水倒了,才踏出去两步,炕上的男人突然说了句:“上来。”

岳青一顿。他慢慢回过头,静静地看着他。

三年。

不知怎地,岳青想到了那说书人的话他没想到,从他带回连玦的那一天,直到今日,竟也有三年了。那么说的话,他在这魔头跟前伏地做小,当牛做马,也三载有余了。这些日子来,连玦的一日三食,乃至于起卧方便,大大小小的事情,都由他一手包办。

只要不是说从这儿出去,他几乎是什么都全听他的。

一股轻风来,油灯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