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千岁?”
时鹤书回过神来,收回落在薛且清身上?的视线。
“李知州,请将他唤来。”时鹤书轻抬眼睫:“本督有话要问?他。”
在得知督公要见他时,薛且清是无?措的。
督公?督公为何要见他。
薛且清愣在了原地,不敢置信的顺着李知州来时的方向望去?。
“别看?了,快走?吧。”
李知州握住薛且清的手腕,将其带向了时鹤书的方向。
“督公……为何要见我。”
薛且清的心突突跳着,他惶恐的问?李知州,但李知州也给不了他回应。
他只能如?是说:“哎呀,督公肯定有督公的道理,到?时候督公问?什么你答什么就是了,别怕,本知州给你撑腰!”
薛且清更怕了。
而随着越走?越近,田埂上?的黛蓝身影也愈发明晰。
过分纤细的腰肢被宫绦勒出,自宽大袖口探出的是盈盈一握的细腕,修长的五指落在一旁黑衣男人的掌心。
半散的长发顺滑,此时正垂在身后,两缕鬓发落在身前,皆带着些许水汽与寒意?,像是挂着水珠的柳条。
鬓发旁那张仿若精致玉雕的面庞上?,印着两弯细细的柳叶眉。而柳叶眉下,是一双凌厉且明亮的桃花眸。那双眼眸似出鞘的玉刀,且带着些许……微妙的熟悉。
薛且清注视着那双眼眸,莫名有些恍惚与出神。
“薛判官。”
看?清正脸,确认了对方确实是前世那位由他一手提拔的詹事府詹事的时鹤书神色不变:“关于新法?,本督有一些问?题想问?你。”
薛且清瞬间回过神来,有些慌乱的垂下眼帘:“……督公请说,我必知无?不言,言无?不知。”
看?出他的紧张,时鹤书轻笑了笑:“薛判官不必紧张,只是一些小问?题罢了。”
观察着这位与前世相似而又不同的判官,时鹤书收回落在景云掌心的手:“薛判官,本督好奇,你与新法?区百姓的接触多否?”
沾着泥土的双手揪上?了衣摆,薛且清搓了搓衣角,有些迟疑:“还……还好?”
那就是比较多了。
对薛且清性情略有了解的时鹤书了然,随后又问?:“那是否有百姓,与薛判官诉说过新法?的不便之处。”
揪着衣摆的手更紧了,薛且清思索片刻,斟酌道:“的确有几家农户与我抱怨过……说这样轮种很麻烦,有几季种出来的东西也不是主食,为何官府要他们这样种。”
时鹤书并?未对此解释些什么,而是轻轻颔首:“还有吗?”
还有……
薛且清垂下眼帘,声音更低了些:“还有官贷,那些农户不理解官府为何要放贷,说只有傻子才会主动去?给官府欠钱,早晚被抓进?大牢。”
听到?这些话的时鹤书依旧平静:“本督知晓了,可还有别的?”
薛且清所说的这些,时鹤书早已料到?,因此并?不意?外?。
毕竟在这个未开民智的时期,愚民永远是最多的。而限制愚民去?突破现有生活,了解知识的力量亦有很多。
可愚民亦是人,是人就会有问?题。但从没有人为他们解答问?题,因此不懂,不理解的他们自然会困在自己的思维里。
时鹤书清楚这些,因此派出了官吏去?解释轮作的好处,去?解释新贷的优缺。
只是没有人听,也没有人信罢了。
就像他在路上?寻农人问?新法?相关,永远会被恐惧的避开。
双唇轻颤了颤,薛且清想说没有了,却在那过分平静的目光下再度回忆了起来。
“还有……”薛且清抿抿唇:“我刚到?北通州时曾听说,那些富户士族在新法?试行刚刚下达时,大肆宣扬新法?祸国?殃民,并?说新法?就是为了让百姓活不下去?……引得人心浮动。”
听到?这话,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