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清冷冷的月华似乎格外?偏宠他的九千岁,不仅柔和了?那张过分冷艳的面庞,亲吻了?那双明亮的灰眸,落在那色若粉樱的唇上?,亦衬得他好似月宫仙子?……
景云回过神来。
握着红布一角的手微微收紧,景云的喉结滚了?滚,他如本能般牵出?一个浅笑。
“九千岁,这便是属下的惊喜。”
“您看!”
张扬的颜色遮天蔽日,红布被猛地掀开,其下藏着的东西也暴露出?来。
是红薯。
是数不清的,堆成?小山的红薯。
烟灰色的眸子?在看清的瞬间睁大,时?鹤书记得这是亩产千斤的作物。
骨节分明的手猛地握住了?景云的腕,时?鹤书抬眼注视着红薯堆成?的山尖,双唇紧紧抿起:“这是……”
他的声音有些?微不可查的干涩,而景云认真看着他的九千岁:“是红薯。是三十六万八千石红薯。”
三十六万八千石……
心脏在胸腔内跳的极快,注视着那堆红薯,那双一向冷然的桃花眼中终于浮出?了?三分情意。
对红薯的情意。
含情脉脉的时?鹤书缓缓眨了?眨眼,唇角漾出?一个清浅的笑容。
“……足够了?。”
这些?粮食的数量太多,多到不可能尽数用去赈灾。但若真都用去赈灾,已足够那些?或许从未吃饱过的灾民?吃撑了?。
时?鹤书并不是不知人间疾苦的高官,幼时?流浪的经历在他的灵魂上?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记,前世国破家亡的记忆亦犹在眼前。
他很清楚,兴,百姓苦。
亡,百姓苦。
时?鹤书不是神,他无法拯救世界,无法拯救所有人。
他所能做的,就?是让那个即将到来的乱世消失,或尽可能晚的来到,让他治下的百姓过的不再那么苦。
至少,要让他们有食物果腹,不必吃树皮观音土。
至少,要让他们活下去。
“……真是,多谢你?了?。”
时?鹤书轻轻吐出?一口气,认真的注视着景云:“所以你?想要什么?”
景云被这视线看的浑身不自在,他含糊道:“属下为?九千岁做事,属下高兴。属下什么都不需要……只要九千岁愿意让属下为?您提供帮助,属下就?很开心了?。”
景云这话有一种怪异的认真,时?鹤书注视他片刻,轻轻笑了?起来。
“你?真是……”
他抬手抚过景云的脸颊,放轻声音:“真的什么都不想要吗?”
柔若无骨的手贴在面颊上?,成?功将景云的耳根浮上?薄红。那双黝黑无光的眸子?在眼眶中轻轻颤动着,景云垂首贴近时?鹤书的面庞:“若是可以的话……”
时?鹤书鼓励的看着他。
景云抿了?抿唇:“九千岁可以给属下一张您的帕子?吗?”
“嗯?”
时?鹤书眨了?眨眼,哑然失笑:“你?怎么对本督的帕子?这样念念不忘?”
景云轻咳了?一声,低声解释到:“因为?属下与九千岁初见时?……九千岁给了?属下一张帕子?。”
因为?初见时?,时?鹤书给了?满身狼藉的他一张帕子?。
所以他念念不忘。
时?鹤书似乎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原因,他思索片刻,终是没?有拒绝:“那好。”
“明日,本督给你?。”
第40章 白银
翌日。
红日自天边升起, 日光洒满了大?地。
一夜未睡的景云早早就候在了门外,等待着他的九千岁。
青绿的梧桐树叶打?着旋落下,紧闭的大?门于寅时末准时打?开, 一袭赤红蟒袍的时鹤书见到景云,顿了顿,随即微微扬眉。
“咳……”
景云低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