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威咬紧下唇，几乎尝到了血的味道：“为什么？”

“为什么……”路西法回?想，他闭上眼，似乎在仔细翻找记忆，末了，他忽然睁开眼，“我又为什么要解释？”

“我只是把你对我做过的事情，让你也体验了一次罢了。”

“我没有抛弃你！”

“因为我提前知道了未来，可如果我不知道呢？”

雅威哑然。

他无话可说，正因为知道路西法说的都是对的，所以他无法辩驳。

只是他的眼里逐渐弥漫上一层水雾，如碎钻般闪闪发亮，泪水在眼眶里积聚，摇摇欲坠。

他用?尽最后的力气，轻声问：“你真的从始至终都没有爱过我吗？”

“当然。”

一滴泪滑落，接着是第二滴、第三滴……那么多，那么烫，他从来不知道自己有这么多眼泪可流。

雅威缓慢地眨了下眼，被泪水濡湿的长睫粘到了一起，在眼下扫出一片水痕。

“路西……路西法，”雅威的声音都变了调，迟钝又干涩，不像以往清脆动听，“你曾经?说过，你不想和我再有任何联系。”

路西法沉默。

短短几句话，他说得?断断续续，每一个字出口，都像针刺过他的咽喉那样痛。

“如你所愿。”

“路西法，如你所愿。”

泪水被他强硬地压在眼眶，事已至此，他们?彼此都没什么好说的了。

路西法淡漠地望着他，最开始让他心痛的眼神，此刻却?成了雅威的救星。

就这样淡漠下去，对他无话可说，免得?路西法再说出什么，让他好不容易建立起的心理防线崩溃。

路西法打开反传送法阵的限制，在死一般的寂静中?，忽然轻声问：“你恨我吗？”

雅威说：“我不会恨你，但也不会原谅你。路西法，就此别过。”

那是他在创世?大典上对雅威说过的话。

金色的神力环绕在雅威的周身，不同?于上一次的声势浩大，这次他安静地转身离开，身影消失在寝殿内，就像雪花消融时那样悄无声息，不留下一丝痕迹。

地狱的夜晚，血月落入了地平线之下。

现在清亮的银月也消失了。妍衫亭

分隔

水晶天。

雅威一把抓起御座上的创世之?书, 几乎要站不稳。

看清上帝的那一刻，创世之书几乎是尖叫出声：“神！”

“神，您怎么了，”创世之书看着上帝脸上残留的泪痕, 手忙脚乱地想用书页擦干净, 它心疼道, “是不是路西法欺负您了？！”

雅威轻轻“嗯”了一声，如?同呜咽。

御座与他分明只有一步之?遥，但他却连跨过这一步的力气都没有。雅威把?创世之?书抱在怀里，背靠着御座的扶手, 贴着冰冷的座椅缓缓滑落到地上。

创世之?书紧贴着雅威的胸膛，阵阵细微的颤抖从身后传来, 夹杂着几声抑制不住的短促抽泣声。

诞生至今, 创世之?书从来没见上帝哭得这么伤心过。

不, 应该说上帝从来没有哭过。

上帝的指尖用力地攥紧书页, 创世之?书被他捏得生疼，但此刻也?顾不上自己, 它犹豫半响，还是小心翼翼地问道：“神，发生了什么呀？”

过了许久，等到情绪稍微稳定后，雅威才?低声回答：“他骗我?。”

创世之?书：“谁？路西法？他骗了您什么？”

“他根本就?不喜欢我?, 他一直在骗我?。”

从前被压下去?的异样感终于在这一刻得到了解释，创世之?书怒道：“他怎么敢的……他怎么敢这样对您……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这像是一场精心谋划的报复。

雅威说：“他说, 要把?我?对他做的事, 也?对我?做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