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御史不敢隐瞒,便将昨夜他恰好去刑部帮太府监递案卷,又如何识破乔装进?去的大?夫,看见那人去大?狱给驸马爷李堔治病的事儿?一五一十的都说出来了。

这一番下来,朝中大?臣忍不住发笑。

在座的都是修炼成人精的,昨日是千灯宴,赵御史这所谓的“恰好”便有那么几分意思了。

只是不知是何人让刚直不阿的宁大?人破了戒。

不待顺文帝开?口,宁夜出列躬身道?:“臣有罪,昨夜臣确实?送了一个大?夫给驸马治病。”

顺文帝不紧不慢地敲了敲御案,声音严肃道?:“朕姑念你是初犯,杖责三十,这几日便不用来上朝了。”

宁夜不卑不亢道?:“臣领旨。”

下朝后,周公公将陆愠留了下来。

御书房内,顺文帝看着满桌案牍,那张严肃硬朗的脸也不免疲惫了几分,他轻声道?:“祁玉。”

陆愠心一凛,顿时上前一步。

顺文帝揉了揉眉心,语气有些阴霾:“刚刚朝上你也听见了,这几年朕拨给户部的银子没有千万也有几百万,单说上月赈灾的四百万两,这才不到一月户部又哭穷,如今工部仅仅修建一个东渠就需要陆方昌自掏腰包”

陆愠顺势道?:“陛下怀疑这笔银钱的去向。”

顺文帝皱眉,点了点桌案,“你看看这些密函。”

陆愠接过,一目十行的看下去,越看眉头蹙的越深。大?内的密探在扬州查到了有人私设铁场,可?函中寥寥几句,再往后的密函便再没提及此事,显然那些探子已被人控制。

“朕已命户部替你拟了商籍文书,十日后你替朕暗访扬州。”

陆愠:“臣遵旨。”

顺文帝见他答应的痛快,心口上的重石也算稍微落了几分,不由得调侃道?:“ 此番暗访,不影响你的婚期吧?”

陆愠扶额:“赐婚的圣旨已下,臣不急。”

沈葶月被接回陆府时,在门?口犹豫了好一会儿?。

元荷疑惑:“姑娘怎么不进?去。”

沈葶月看着那黑底雕花烫金的几个字,蹙起了眉。

从前她投奔姨母来,好歹也是给大?房做正?妻的,如今她的身份变成了镇国公府世子的妾室,登时就变得微妙。

她不知道?自己身世的时候,尚在扬州小?镇时立过誓,此生绝不为妾。

平头百姓家的妾室尚且像个物件一样?没有尊严,就更别提规矩森严的公侯府邸,怕是换妾都再寻常不过。

她该如何立足呢?

算了,也不过区区几日而?已,忍一忍就过去了。

自她听见陆愠那句为妾后,她便不打算在镇国公府待着了。

天地宽广,她有更重要的事去做,而?不是给一个男人做妾。

她抿唇,似是下定了决心,叹了口气,朝府里走去。

两人顺着影壁刚好看见几位宫里的宣旨太监从明瑟阁方向出去,途径她时,还恭贺了一声:“夫人大?喜。”

那句夫人有些陌生刺耳,她微微发怔,旋即回礼,“多谢大?人。”

等太监走后,她顿住脚步,凝眸看去,那是长公主的住所,难道?是赐婚的圣旨?

可?是区区妾室,也值得圣人下一道?婚旨?

她摇头,可?能镇国公府与?寻常人家不同吧,这门?婚事毕竟过了天听,说不得是圣人对长公主的偏爱呢。

从垂花门?一路走来到内院,府中的下人奴婢并没有沈葶月臆想?中对她指指点点,反而?大?房三房的大?丫鬟们见到她也很客气的行礼,除了随夫人房中的彩云彩环依旧趾高气扬,不拿正?眼瞧她。

回到房间?时,还未进?门?,沈葶月便被桌上金灿灿的一摊晃晕了眼睛。

元荷当即笑着解释:“姑娘,这是长公主一早命人送来的,说是宫里赏赐的。”

沈葶月杏眸眨了眨,宫里的话?那不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