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玉道?:“沈姑娘已经无碍了,只是晚春的水凉,身上还是有点烧。”
闻言,顺文帝手上动作一顿,抬头看向殿下娘俩。
永宁的目光坦荡,显然对此事是不知情?的,至于陆愠
别人不了解他这个外甥,他还不了解吗。
镇国公府世子,出身高贵,又生得仪表堂堂,是长安世家女眼中顶级香饽饽,像落水摔跤这样?的老套招数不知遇上过多少次。
可?人家愣是让那些贵女半点流言都传不出去。
不因旁的,只因每次这种事发生时,他都与?聋了瞎了无异。
此次不过是一个没什么出身的表姑娘落水,竟引得他不惜声誉相救。
顺文帝眯起眼:“祁玉,你打算怎么办?”
陆愠拱手道?:“臣为君子,出了这样?的事儿?,臣难辞其咎,愿意负责。”
顺文帝:“即便你想?负责,朕许她一个贵妾之位,再加以?诰命,也未尝不可?,同样?体面。”
永宁长公主嘴角抽了抽,恐怕不止贵妾这么简单。
果然,陆愠道?:“臣的婚事一直备受瞩目,京中世家都想?与?镇国公府攀亲,但臣与?阿娘效忠陛下,无异于党争,若正?妻之位有了着落,也可?让那些人歇一歇心思。”
这话?说到了顺文帝心坎里。
镇国公手握兵权,府中养着私兵。纵然永宁是他亲妹,可?皇权之下,亲兄弟短兵相刃的事也不是没有。
他这个皇位是如何而?来,还不是从他亲叔叔手中夺过来的。
他父皇是如何死的,他还没忘呢。
陆愠若与?其实?力相当的家族联姻,时日一长,难保他不会多想?。
顺文帝笑眯眯看向长公主:“永宁,这门?婚事你可?满意?”
永宁长公主柔声道?:“祁玉没有意见,臣妹也无异议。只是这沈家女早先是许给我家大?房的,已有了婚约,还请陛下亲自赐婚,免了纠纷。”
顺文帝颔首:“朕准了。”
从御书房出来后,陆愠咳了两声。
永宁长公主顿住脚步,转过身,四目交汇,忍不住瞪了他一眼。
“你的法子还能再低端点吗?”
她真算是开?了眼了。
陆愠摸了摸鼻子,又咳了一声:“阿娘,下不为例。”
“你还想?有下次?”永宁长公主剜了他一眼:“今日事一出,谁家的姑娘还敢做你镇国公府的贵妾。”
谁都不傻,大?理寺的陆少卿素日最爱惜羽毛,半点绯闻都没有。
能让他亲自跳水救人,必定是他放在心尖上的人。
永宁长公主冷冷甩下:“回府后想?想?怎么跟你祖母解释。”
陆愠“嗯”了声,随后朝着相反的回廊走去。
就凭阿娘刚刚在殿中肯亲自为沈氏请旨,他就知道?,阿娘没真的生气。
长公主看见他那个不值钱的样?子,忍不住撇嘴。
就那么喜欢?
陆愠推开?偏殿的门?,便闻到满室药香。
蜡烛星星点点几根,帷幔散落在地板上,一旁的黝漆矮几上放着简易的茶具,冷冷清清。
他掀开?幔帐,拢在银钩上,那张冷白憔悴的病容赫然映入眼帘。
额前几缕青丝被汗打湿,粘在一起,纤长蜷曲的睫毛即使是在睡梦中也不安的抖着。
陆愠坐在她身边,去探她的小?手,冰凉带着薄汗。
“谁!”沈葶月突然惊醒,冷不防眼前坐着个人,吓得她失声尖叫。
紧绷和惊惧让她连连噩梦,此番终于清醒,待看清来人后,心神?终于松懈,眼眶不由得一酸。
她安全了。
她在这世间?,没有父母,没有兄长,如浮萍一般,如今能庇护她的,竟是初见便要了她身子的陆愠!
何其嘲讽。
负面情?绪隐隐作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