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愠道:“闭嘴。”

月色如银,透过楹窗落在两人身上,披上了一层柔和的光华。

两人因陆庭的出现,难得和谐下来。

知道她吓坏了,陆愠到?底没有舍得再折腾她,只在走前咬了咬她的唇,告诉她会尽快。

尽快是什么意思,两个人心里都清楚。

沈葶月仍旧存着半信半疑的态度。

可她不知,陆愠的心,却是彻底乱了。

从沈葶月入府那?日,他只想?着怎么折磨她,报复她。

可每一次与她接触,两世的爱恨不断交叠,让他心里那?杆秤一偏再偏。

他自?诩娶她,不过是更方?便报复她。毕竟女子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她这样没有身份的平头百姓,嫁入公府,即便是正妻,于他镇国公府世子而言,也?不过是一个漂亮有身份的物件,他想?如何,便如何。

可刚刚陆庭动手的时候,他心底里起的杀念却让他分不清。

他与陆庭素日虽不亲近,可到?底都姓一个“陆”字。

翌日,天还未亮,镇国公府各房便早早有了动静。

此番陆家进宫的适龄女娘有陆珍,陆清,沈葶月还有许筝,由永宁长公主?和随氏两位正房夫人带着进宫。

所以一大早各房丫鬟便早早的收拾东西,替姑娘们准备妆发,首饰和衣裳。

时辰定在午后入宫,命妇们要先去栖凤宫给皇后请安,等到?酉时才准备开宴。

所以姑娘们还有一上午的准备时间。

那?些住的离皇宫远的官宦人家,起得更早,五更天便开始全家准备了。

徐云霜恨不得掏出积年老底,一大早就?带着锦穗抱着七八个锦盒来给沈葶月打扮。

沈葶月昨夜受了惊吓,人还困恹恹的便被?薅起来洗漱净面。见是姨母来了,她后知后觉的挡了挡脖颈。

锦穗则将那?些妆盒一一摆放打开,徐云霜瞥见床边矮几上的碧色宫装,忍不住惊呼一声:“呀,这么贵重的衣裳!”

一看便是蜀锦,她抬手去摸,繁复精美的纹理?下混着金线绣的,算上内衬纱边足足五六层,可看出手艺昂重,价值不菲。

“葶葶,这是大房那?边送的?”

沈葶月有些尴尬,唇角含糊应了声。

徐云霜咂了砸舌,一寸蜀锦堪比十斗黄金。入府多年,除了陆老夫人和永宁长公主?随身穿戴多用蜀锦,随氏有两套掺蜀锦绣的衣裳,她还没见过邵姨娘穿过蜀锦呢。

这人哪来这么多钱,这衣裳华贵无比,看着便值几百金,她这是要把?大房的吃穿用度都搭进去了?

可想?到?她儿子对葶葶做的事,徐云霜觉得,再送十套也?是应该的。

一番装扮后,沈葶月看着铜镜中娇俏的容颜有些不适应,“姨母,这脂粉是不是太多了?还有这钗环有些重,要不要去掉几个?”

徐云霜充耳不闻,眼前端庄灵动的少女隐隐有了高门贵女的气派,她被?封存的记忆有一瞬的恍惚。

沈葶月正经打扮起来,正是当年夫人未出阁时的模样。她眼眶湿润,总觉得就?快要苦尽甘来了。若是夫人还在世,看见二?姑娘出落的如此别致,一定很欣慰吧。

“姨母,你怎么哭了?”

“风大,有些迷眼睛了。”

云水阁这边收拾妥当,朝晖阁那?边却闹翻了天,茶盏子,熏香炉碎了一地。

随氏看着眼前一片狼藉,自?己那?不成器的姑娘还坐在榻上余怒未消,她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尖声道:

“陆珍,今日宫宴我前前后后替你准备了多久,衣裳首饰,还借着前几日的赏花宴约了韩夫人,段夫人给你说亲事。如今日子到?了你还耍脾气不想?进宫,这韩家公子,段家公子面还没见你就?不同意,难不成,你要上天嫁玉帝不成?区区一个江二?公子就?把?你弄得这般失魂落魄,你还有没有出息?!”

“还有,你发脾气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