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庆闻言“哎哟”一声,也不敢耽搁,匆匆而去。
高焕随吴娘子去舒静柔住的房中,见她头发被汗浸湿贴在脸颊上,又让吴娘子去送热水来。
他站在床榻旁,凝视舒静柔两眼便背过身,不再看她。
榻上之人梦中呓语却断断续续传入耳中。
起初是喊“姨娘”,后来是喊“水”,大约干渴。
高焕便走向案几去倒了杯水来,本是要喂她,终觉不妥,想着她稍忍耐下,待吴娘子回来再说。
一时搁下茶杯在床榻旁的一方小几。
高焕准备从房间里出去,站直身子要走,期间一刻,床榻上的人手臂自锦被里伸出来,忽地抓住他一片衣袖。
微怔之下,高焕朝舒静柔望去,见她双眼紧闭,并未清醒,也见她里衣微乱,露出一片锁骨,连忙别开眼,要将衣袖抽回来。睡梦中的舒静柔反将那片衣袖握得更紧,不愿松手,口中低低泣声道:“姨娘,我不喜欢他了,我再也不喜欢他了……姨娘不要生气……”
高焕双眉紧皱,狠狠心,要把自己的衣袖强行扯回来。
动作之间叫舒静柔手臂无意识攀上来缠住他的手臂:“姨娘,不要走……不要丢下我……”
高焕无声轻叹,隔着衣袖握了下舒静柔小臂。
“睡吧。”他嗓子温润,轻声劝着。
舒静柔似乎听见他的声音,动作一滞,下一瞬飞快松开他手臂,继而整个人都躲进被子里。
高焕一愣,不明所以,沉默中大步走了出去。
--------------------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状态不是很好,先更三千顺一顺。
第84章 山有木兮木有枝(二)
舒静柔对自己病中呓语浑然不知。
病得数日,人愈恹恹,也是接连几天未再与高焕见面。
但那天高焕同她所说之事,不断浮现在舒静柔脑海,她忍不住反复去想。
记忆的缺令她弄不明白高焕话里的意思。
高大人口中的姑母是何人?
又为何会亏欠她?
不是说……
他们从前不相熟么,既不相熟,怎竟还会有如此纠葛?
只是高焕的那些话让舒静柔模糊生出一种感觉:在高大人的眼里,她大约是一个麻烦。
一个凭着良心才未将她随便甩开的麻烦。
这让舒静柔由衷生出几分的怯。
她也开始有意避开高焕,不去高焕面前碍眼,尽量不让自己出现在他面前。
可私下里,她又莫名好奇起与高焕有关的事。
吴娘子负责照顾她,她在县衙后院,平日与吴娘子见面最多,偶尔会听吴娘子念叨起高焕。
又一次,吴娘子说起高焕判的一桩案子。
那案子不复杂,但在灵河县的老百姓眼中到底是有一些特别的。
伸冤的乃是一位妇人娘子。
她家中父兄早年遇难,而今无甚倚仗,膝下两个女儿,大的那个才七八岁。
娘子所嫁非人,其丈夫平素在外,嗜赌酗酒,回家好不威风,对自己的妻子、女儿,动辄打骂。若遇上妻子有所反抗,甚至会将人揪到家门口棍棒相加。邻里虽不忍,但碍着是别人的家事,不好插手,那娘子便年年皆如此受罪。
一直到高焕来灵河县上任。
他大刀阔斧、花费心思剿灭周遭山匪的事灵河县无人不知。
过去老百姓对这些盘踞在灵河县附近的山匪有苦难言,上一任县令更是因被查明与这些山匪勾结出事的。
而今新上任的县令这般举动,自然赢得不少百姓信任。
便有人劝那位娘子上县衙来告状。
那娘子对自己过的日子实在绝望,终是横下心,求到县衙伸冤来了。
放在往日,女子不可自己上府衙告状,须得由家中父兄代之,倘若执意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