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的夫人被族中除名,竟然不认为丢脸,还要促成此事?
怎会如此?!
舒瑾却笑,口中道:“内人在意与否我尚不知,但以伯母所言,她当对我言听计从,自可由我来做这个主。至于护人不护人,我不愿意,她也只能凭我做主。”
可沈氏又非今日才见舒瑾。
之前她见到舒瑾在卫灵儿面前时的态度,何曾这般,分明是舒瑾恨不得对卫灵儿言听计从!
沈氏便知此刻在他们面前,舒瑾字字句句无不是故意如此。
想用此事威胁于他,绝无可能。
“灵儿呢?”
沈氏连忙扬声道,“她才是卫家人,当让灵儿自己来说!”
“伯母想要听我说?”
卫灵儿声音忽地在正厅门口响起。
舒瑾目光当即落在卫灵儿身上,随即站起身,朝她快步走过去。卫灵儿对舒瑾微微一笑,又去看沈氏,继而去看正厅内的其他长辈,唇边的一抹浅浅笑意不减。
“倘若我不愿意听从你们摆布,便要落得被族谱除名的下场,那么我不在意,也无所谓。”
卫灵儿语声镇静道,“我态度如此,不是冲动,亦不会后悔今日所言。”
“所以,诸位叔公叔伯,请吧。”她侧身似让出路来,见明言将纸笔取来了,她又说,“或如我夫君所言,白纸黑字写清楚,摁下手印,也可。”
语气再平静,其中的坚定与坚决之意是不难辨认出的。
而这表示他们威胁的法子不会奏效。
有人想要软硬兼施,让卫灵儿改变态度。
可对方才开口说得两句,已被卫灵儿微微一笑截断话。
卫灵儿面上没有任何怨憎之意,眉目平静如水,淡淡反问:“当初我爹娘遇难之时,不知在座的叔公叔伯们,哪一位曾对我与枣儿施以援手、雪中送炭?”
在当时,卫成和沈氏想要借着伯父伯母的名义把卫灵儿强行嫁出去,也是无人出来阻拦的。
这些事情他们心知肚明,面对卫灵儿的诘问,终无从辩驳。
一众人三缄其口。
卫灵儿重又看向那位叔公:“记得叔公家应有位待字闺中的妹妹,不知那位妹妹婚事可定下?”
余下的话,已是不必卫灵儿多说了。
卫家嫁入高门的小娘子被族中除名,自对别的小娘子也有影响,尤其是尚未出嫁的小娘子。
反之,卫家的小娘子能嫁入高门,其中意味,不止在于连襟关系可能带来的益处,亦在于卫家的小娘子极好。倘若不好,高门大户怎么会相得中?这对卫家未出阁的小娘子说亲,自有隐秘的好处。
单为自家女儿、孙女考虑,都没有非拿这事威胁她的。
何况,卫灵儿说不在意、无所谓是真的不在乎,不是故意逞强。
倘若那时艰难,曾有人对她施以援手,她不至于如此态度。
但既从前连相帮都吝惜,她自然不会为着一些虚无缥缈的东西委屈自己。
话说到此处,全无商量的余地。
沈氏找来的族中人,心下暗暗掂量掂量利益轻重,陆续寻借口离去,不再管这一档子事情。
眼瞧着他们个个都走了,沈氏想拦也拦不住,又不禁着急上火。
到最后没法子,索性坐在地上撒泼哭闹。
闹腾起来叫喊连天,吵得人耳朵疼。
卫凡从旁帮衬:“灵儿,你怎能如此?你怎么忍心?好歹我娘是你伯母,难道要我娘跪下来求你不成?”
卫灵儿不去看沈氏,更不想理卫凡,她仅仅对舒瑾温声道:“醒来见夫君不在,便寻过来了,可身上仍有些不舒服,想回房休息。”实则是睡得迷迷糊糊之际发现身侧无人,后来见海棠在,从海棠的口中听说族老们都上门了,于是起身梳洗过来正厅。
不是不放心舒瑾应付不来。
说到底,一些污糟糟的事,全丢给舒瑾去办,她是不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