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窈生恐雨水打湿书?稿,拢着衣袖,踩着稍显滑腻的鹅卵石小径赶上崔循时,终于得以喘了?口气:“借你的伞,捎我半路。”
崔循声音清冷:“好。”
萧窈拂去肩头不?知何时沾的一片桃花,躲在崔循伞下,听着雨水落在油纸上的声响,目光不?自觉地落在他身上。
肌肤如玉,眉眼如墨。
犹如一幅写意山水,透着几分漫不?经?心的气质。
他眼睫始终低垂着,克制守礼地落在前路上,并没多看她?一眼。
如果上回见面时只是?有所预感,萧窈这回已经?可以确准,崔循是?打算跟自己?彻底划清界限。
她?对此并没多意外,也谈不?上失落。
因崔循实在是?个极近沉稳、冷静的人?,明知没有结果的事情?,他不?会浪费时间、心力去做。
萧窈也没指望自己?那点三脚猫的伎俩能糊弄他多久。
她?近来忙碌,不?似从前那般清闲得无事可做,索性听之任之了?。
穿过杏林便是?澄心堂。
廊下站着谢昭,臂间拢着枝杏花,长身玉立。
见她?来,温声笑道:“我见这枝杏花开得正好,恰衬你前日得的那只青釉瓶,正要遣人?送去。”
萧窈并不?同他客套,随手接了?:“师父在此处?”
“在厅中歇息。”谢昭这才?看向崔循,“琢玉今日来,应是?为了?上巳春禊一事?”
崔循自顾自地收了?伞,拂去左肩沾染的雨水,漫不?经?心道:“是?。”
萧窈知情?识趣道:“既如此,那我先去偏厅喝茶。”
三月三上巳节,临水祓禊的习俗由来已久,曲水流觞文会雅集亦备受推崇。
此事原用不?着崔循来管。
只是?适逢学宫重?建,此次雅集定在栖霞山清溪,他便少不?得要过问章程,确保万无一失。
尧庄素来不?问此等事宜,与其说商议,不?如说是?知会。
此厢才?谈完,已有书?童匆匆来报,说是?有几位书?生递了?拜帖。
“琢玉办事周全,上巳之事,悉数听你的安排。”尧庄看过拜帖,匆匆起身道,“我须得去见一见他们。”
谢昭有事在身,早些时候已然离开。
崔循看了?眼空荡荡的澄心堂,收起书?简,沉默良久后?又走向偏厅。
房门半掩,一片寂静。
崔循并未入内,只以指节叩门,提醒道:“祭酒已离开。”
并未传来预想中轻快的声音。
崔循心有疑虑,推开房门,只见萧窈竟不?知何时已伏在书?案上睡去。
先后?收下的花枝随手撂在一侧。
她?枕着自己?的手臂,睡得仿佛很沉,浓密而?纤长的眼睫低垂着,犹如敛起的蝶翼,看起来乖巧可爱。
肌肤细腻如白瓷,透着薄粉。
人?面桃花相映,佐以檐下淅淅沥沥的细雨声,几乎令人?生出一种岁月绵长之感。
崔循怔了?片刻,终于意识到不?大对,快步t?上前。
迟疑着,抬手试了?试她?额上的温度。
第034章 第 34 章
萧窈这两日是有些微不适。
这时?节乍暖还寒, 山间的?气候还要更?冷些,尤其晨昏两时?。
她每日在行宫与学宫间往来,这几日有时?在藏书楼留得久了?些, 晚间回到行宫时?手脚冰凉。
翠微昨夜拢着她的?手念叨, “更?深露重, 应当?多添些衣物才是。”
但她没当?回事,因嫌味道不好, 熬的?姜汤也没喝。
萧窈以为自己身强体健, 毕竟从前几年都不见得风寒一回, 哪里会因为这点小事病倒?
而?如今昏昏沉沉, 看眼?前的?崔循仿佛都有重影时?, 终于真切地意识到, 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