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出?崔循这么个无可挑剔的榜首,堵了他们的嘴,着实省了不少口舌掰扯。”萧斐话里话外透着欣赏,向侍女道,“崔循祖籍武陵,家中境况如何?”
“崔郎父母早已?不在?人世,家中只一上了年纪的祖父,很是清贫,从前靠着在?贺家当账房先生谋生……”知徽揣度着长公主的意思,“倒是未曾婚配。”
萧斐一笑,随口道:“贺家?仿佛听窈窈提起?过。”
贺家不是什么名门望族,在?武陵那片地界算是豪门,但还入不得萧斐的眼。知徽道:“县主与贺家二娘子?是自小相识的手帕交,情?谊深厚。”
萧斐微微颔首:“窈窈这几日?可曾出?门?”
自琼林宴后,萧窈便一反常态。
从前最是闲不住的人,隔三差五便要找由头?出?去玩,这些时日?却愣是老老实实呆在?朝晖殿没动过。
就?连昨夜宫宴,都?找借口推辞了。
从知徽口中得到否认的回答后,萧斐琢磨片刻,起?身出?门。
朝晖殿中,萧窈正在?窗边发?愣。
小几上铺着张临完的字帖,她手中绕着枝翠柳,窗下已?经?落了一地备受蹂躏的绿叶。
任谁看了她这副心事重重的模样,都?能?觉出?不对劲。
萧斐并没叫人通传,踱至窗前,抬手叩了叩窗棂。
萧窈直至此时才回过神,倒抽了口冷气?,待看清是自家姑母后,按着心口抱怨:“您怎么还特地吓我……”
“我倒也想问问,什么事值得你这样魂不守舍?”萧斐似笑非笑睨她一眼。
萧窈的抱怨戛然而止,抿着唇,讪讪笑着。
“看来?是打定主意不肯说?了。”萧斐隔窗捏了捏她脸颊,倒没强行逼问,只吩咐道,“大好的春光,总闷在?殿中算怎么回事?随我去谢家赴宴。”
谢氏的赏花宴,请帖自然也送到萧窈这里来?。
若是从前,萧窈早就?欣然赴宴,只是眼下一想到崔循也在?建邺,她就?开始头?疼,连带着生出?逃避的心思。
揪了满地的叶子?,也没决定究竟要不要出?门。
直至萧斐替她做了决定。
虽说?当初那件事的确太过丢脸,但总没有一辈子?躲着的道理!哪怕真倒霉遇见,只当没看到就?是。
萧窈一路上给自己做足了心理准备,待到了谢家,已?经?能?镇定自若地与人寒暄。
“还当你今日?不来?了。”谢盈初挽着她的手,亲昵道,“我方才还差人去问兄长,你这些时日?在?忙什么,怎得连我的请帖都?顾不得?”
萧窈含糊道:“倒没什么要紧的……”
谢盈初没深究,凑近些同她咬耳朵:“祖父前些时日?将那坛埋了十年的桃花酿给了兄长,你今日?来?得正好,咱们找他讨酒去。”
琼林宴那日?,谢昭曾同她提过此事,只是这些时日没能顾得上。
萧窈被勾起兴致,欣然应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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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竹环绕的书房中,谢昭正与崔循对弈。
谢昭虽为谢氏子?弟,但因自幼流落市井间,吃尽苦头?,故而并无门第之见。而今又为长公主办事,心中实则更偏袒寒门子弟。
崔循身为其中的佼佼者,自然青眼有加。
只是相较于他有意无意的拉拢,崔循的反应显得有些冷淡。
谢昭在?待人处事上极为老练,看出?崔循对自己并无敌意,两人谈论朝局政务甚至称得上志同道合,故而对此分外不解。
适逢休沐,他邀了崔循煮茶对弈。
言辞间多番试探,崔循答得滴水不漏,棋盘上的交锋亦稳扎稳打,透着超乎年纪的成熟。
谢昭无从下手,几欲作罢之际,窗外响起?小童的通传声,说?是县主与六娘子?登门造访。
崔循竟似受其惊扰,指间那一子?落在?了不算高明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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