敌,当真是可笑至极。
“不恕,对不起。”她捂住嘴,眼睁睁看着燕归连点数穴,仿佛不知晓痛般,拔出插入胸口的银针,嫣红的鲜血顺着他的指尖流淌。
殷晴只觉得那银针也扎入了自己心口,透骨酸心地疼。
她如骨鲠在喉,有再多话想说,却生生卡住,只跟木头似的重复着“对不起”。
一时望着照月,一时看向燕归,眼底浓浓的愧疚要将她淹没,她记着照月说过让她勿管,但殷晴真的做不到,做不到眼睁睁看着那样好的人为她流血受伤,只为助她一臂之力。
她在岸边等待许久,眼瞧着戌时一刻将至,照月还未归来,虽是千叮咛,万嘱咐,但她终究无法冷眼旁观,自私地一走了之。
回想着燕归一向视人命如草芥,对旁人漠不关心的模样,她到底还是忐忑难安。
她亦不想伤害燕归,可是……
看着他将要对照月落下的一掌,她已来不及多想,说时迟那时快,银针已然脱手而出。
她只想阻止他罢了。
凭他的身手,应当能躲掉,她彼时侥幸地想。
但她不曾想,他何尝想过躲她?
殷晴不敢上前,只怔愣在原地望着燕归,雨珠混杂着泪水,视野昏蒙,萧萧孤立的少年只剩一道影影绰绰的轮廓。
让她想起了从前几日看他,也像极了此刻,隔着千重万重朦胧的江南雨,瞧不清,辩不明,眼角淌下的也不知是不甘的怨,还是委屈的苦,又或是双双搅和在一起,成了酸涩的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