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归一心念着不知去向的殷晴,他扯动手中红线,目光落远,再懒得与她浪费时间,一把抽出短剑,剑光寒芒凛冽,不消片刻,那点寒芒便抵住她的喉头。
“你!只会下蛊暗箭伤人,算什么英雄好汉!”照月一脸愤懑。
燕归冷哼一声,不屑眄视她:“这等唬人虚名,也只有尔等自诩‘名门正派’之人乐意去争。”
“那你呢?只妄想凭手段留下她,真是可笑。”剑抵喉头,照月却是笑道:“不曾关心她究竟想要什么,你就是今日强抢了去又如何,来日你也必定留不住她。”
“闭嘴!”一番话如触龙之逆鳞,燕归骤然沉下脸,目光比今夜的雨还冷,笛中剑剑刃一偏,狠狠地扎入她的肩膀,一时间鲜血淋漓,照月脸色霎时惨白无比。
疼痛让她神智一恍,苍白的唇角却未变,仍是弯弯一抹笑,眼底更是讥诮:“怎么,被我说中了?”
话中满是讽刺:“你害怕了,你怕凭你一个人根本留不住她。”
心事昭然若揭。
是啊,他那么在意,猗猗在乎的人太多,他又在排在何处?
他究竟在她心底占据几分位置。
他竟也不知自己到底有多在乎,竟能平白被一个外人窥视而出。
燕归低眉看她,皮肉扯动,微微弯唇,露出一抹笑来,虽是笑着,那双浓黑的眼底却浮着令人不寒而栗的冷意,让人只觉他笑得毛骨悚然。
“你知道的太多了。”他垂目,轻声说着。
话音还未落,笑意转瞬即逝,怒从心上起,燕归冷觑着眼,睥睨着她,再不手软。
“秋照月,可无人告诉你。”
他手腕转动,刀刃在她骨肉间旋转,钻心刺骨的疼令照月忍不住痛哼一声,燕归漠然视之:“少多管闲事!”
远处有钟声回响,戌时已至,只差一刻之遥。
内力如水般流逝,照月喉头发涩,口中亦涌起一股血腥气,已是戌时了,只差一刻,她必须得竭力拖住。
雨水与血水交织淌下,她咬紧牙关,不顾肩上剧痛,五指并用,一把握住没入她肩头的剑刃,又一阵刺痛自虎口传来,她以剑撑起身体,抬头瞪着燕归,风雨晦暝不清,唯独她目光凛凛,一双眼睛亮得惊人:“若我。”
一字一句:“偏、要、管、呢?”
“找死!”燕归面容阴沉如水,他再无半点耐心与她周旋,手心凝结内力,抬手就是一掌将要落下。
“住手!”一声清呵,让燕归骤然顿住。
如此熟悉的,他魂牵梦萦的嗓音。
燕归快速收回手,悄然将染血的手背过身去,冷冷乜了照月一眼,方才深吸一口气,转身笑着唤:“猗猗,跟我……”
“走”字尚未脱口,他眉间的笑被一阵风猝不及防的刺痛凝住。
眼前几道银光闪烁,燕归愣了愣,似乎未能反应过来,他低头一看,几根银针瞬息而出,深深扎入他的心口。
是银雪针。
是她曾在他面前练习过的,喜笑盈腮地说:“……若有人敢伤你,我们里应外合,你打架,我下药,出奇不易,强强联手,绝计打他们个落花流水!再不敢来欺你一人。”
那脆生生的声音犹在耳畔。
除开那次,他再未见她用过,未料她头一回用银雪针伤人,却是用在了他的身上。
他竟也没能瞧清她何时出手,只怔忪着看向她,有些茫茫然,仿佛不知晓亦不敢相信发生了甚么。
“对…对不起。”殷晴怔怔地看着他不可置信的眼神。
“猗猗?”他茫然若迷地,又轻唤了声,似乎想要辩明眼前人是否只是他的错觉。
只是疼痛犹在心口,骗不了人。
冷雨滚落眉间,燕归忽尔笑了,隔着萧索雨幕,她的身影也变得迷离惝恍,可心头如刀割般的疼痛却清晰可闻。
千防万防,他从未想过防她。
而今,她为了一个外人,竟要与他为